严郁觉得自己和宋居州,就像现在社会中的手机和主人,一时找不着手机就各种不安,握着手机又没什么事儿,划一下解锁,看一眼,无所谓看什么,看一眼就好。然后再上锁,不一会儿又解锁,点点这个应用,戳戳那个程序,也没见发短信打电话之类,总之,在,就好。
自那后,严郁去个厕所都会和宋居州说:“我去下厕所。”
有时候宋居州会接一句:“gān嘛和我说。”大部分都是“嗯。”
严郁到宋居州家时,他在书房,严郁没去打扰他,坐在沙发上看一些工作上可能会用到的书,等到宋居州出来时,她才说:“我刚刚见到甄辛了。”
“然后呢?”宋居州扣袖口的扣子,见严郁有话要说,就停一下坐到她跟前。
“她很伤心。”
“居都不在,你觉得箐姨伤心吗?我出车祸时,你伤心吗?别的人呢?他们伤心吗?”宋居州一连串反问。他还想说,妈妈发病在宋氏乱跑时,如果不是蒋山挡住原来的路线,她会跑到正在施工的那个走道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严郁停了停,“我只是想问,蒋山什么时候能出来?”
“下辈子。”宋居州说,接着继续扣袖口的扣子,“巩化东这人嘴不紧,吓一吓,什么都会说。想立功,就多咬一些人,咬住一个,他就少受点罪。证据充分,结果不言而喻。”
严郁低头不语,她想到甄辛,又想到一句话:“女xing的天空是低的,羽翼是稀薄的,而身边的累赘又是笨重的。”转念又劝自己,现在社会不同,甄辛还很年轻,很漂亮,就算蒋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也可以重新开始一个新的人生。
“下个月会出结果,在此期间外面的人做什么都是白费力气,况且风口上都在夹紧尾巴装乖。”宋居州走到衣架前,取过外套。
“你去哪儿?”严郁问。
“去找名卓。”宋居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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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名卓自上次被宋居州赶出家门,去趟宋家被打跑以后,钻进网吧,很长一段时间就是在网吧里渡过,吃喝拉撒睡全在网吧,不但将自己在游戏里的人物装备齐全,连同几个同游戏里的“战友”也被他拿钱砸的金灿灿的。
那天他蒋叔叔同爷爷出事,他看到电脑上弹出的新闻,一个激灵站起来,他哪里知道有个喝着酒的男人正凑到他肩膀头上看他cao作,他这猛地起身,肩膀猛地向上一顶,顶到男人手中的酒瓶子,酒瓶子再向上一顶直顶到男人的嘴,立时见血。
男人捂着嘴骂,宋名卓连声说对不起,差不多男人骂一句“我。日!”之时,周围几个刚刚还玩游戏的男人,摘掉耳麦,站起来,将椅子踢到一边,将宋名卓包围,像是一群饿láng,包围小白羊一样,把宋名卓显得尤其单薄与惊慌。
“我、我不是故意的,这位大哥,我带你去医院,你们放心,所有医药费我来出!”宋名卓立刻说。
于是这个烂个嘴皮子的男子,做了个全身检查,期间目光来回掂量着宋名卓,这小子出手阔绰,xing子……愚蠢。
在付完医药费后,宋名卓还客客气气的。
这几个男人互相对望几眼,闷闷的一阵狂喜,原来从一个小小的混混变成一个坏人,是这么容易,这么让人晕眩及刺激。
宋名卓没啥本事,身在一群出色人中间,比如宋居州,蒋山,连差不多同龄的严灿都比他qiáng,他受到的不是小叔宋居州的教育,就是爷爷宋建勇的呵斥,要不就是蒋山的威bī利诱,他做什么错什么,不做什么就错什么。
总之,他从来没找到过自己的价值,没受过嘉奖,他的人生像是一场随波逐流的漂泊,完全没有方向感,也没有存在感。
可是今天他在网吧结识的这些人,给了他全新的样子,小张,小王、小李、小刘四个人,捏准了宋名卓的xing子。对症下药,几名空泛泛的话一说,宋名卓飘飘然的,并且立刻认为,不打不相识,这是缘分,以后还会是兄弟。
接下来,这几人的吃喝玩乐一切费用,均是宋名卓一人支付。
小王有一次抢单,其实裤兜里统共也就二十块钱,零头都付不起,但仍旧义气满满地说:“哥们儿!哥们儿!你别,你千万别,这顿无论如何都得我付!别跟我争!”在掏钱时,却用左手掏右裤兜,右手拦宋名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