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严妈妈突然牙疼,疼得半张脸都肿了,听邹阿姨说,妈妈牙疼疼得睡不着,半夜抱着枕头守在病房门口说是有小偷,一直都不睡觉,医生也说病人吃不好睡不好,十分影响jīng神与恢复。
于是昨天她又带着妈妈转到牙科医院折腾了大半天,毛病倒不大,只是来回折腾,这样检查那样检查简直是在烧钱,她现在需要钱,特别需要。
所以一些上层建筑的qíng绪只在她心间掠过,便被现实所斩获,她开口说:“好。”
得到回答,宋居州并无太大反应,将菜单推给她问:“吃辣吗?这里的招牌菜可以尝一尝。”
“都可以。”
这是家几代相传的老子号饭馆,一直傍着百年学校A大而存在,菜色鲜美,味道也极佳,一楼多为在校学生,物美价廉,二楼均是包厢,一般qíng况下都是A大毕业,小有成就来此怀念的。
严郁同宋居州坐在包厢里,两个各自埋头吃饭,互有心事,没说话也没觉得尴尬。
过一会儿,宋居州开口说:“我妈以前在文工团待过,喜欢诗词歌赋,心xing有些清高。后来遇人不淑,几乎赔掉……”宋居州顿了一下,接着流畅地说:“……全部,jīng神受到打击,可能和那段往事及自我认知有关系,她发病症状是想尽办法自我了断。她好的时候,什么都知道,不好的时候什么都不好。”
严郁从护士那里听惯了病人的经历与qíng况,已经不会对这些感到吃惊与诧异,回说:“我去看她时,会多注意这方面。”
宋居州抬眸看她,意味深长地说:“好。”伸手夹了一块jīròu放到严郁的碗中,“不会太久。”
不会太久,宋名卓与妈妈都不用他这样辛苦的遮遮掩掩。
回来时,下起小雨来,宋居州的车子穿梭在车流中,严郁坐在后座,望着车窗外,细小的雨珠飞打在车窗,都市的霓虹jiāo错混成雨珠肆意装点小小的一面车窗,目及范围流光溢彩,引人遐想。
严郁突然觉得心里空dàngdàng的,是突然,是瞬间,就在看到车窗迤逦而过的风景,心就空了。真让人难受,她动了动身体,将头倚到车窗上,这样舒服多了。
红灯时,车载电台流淌着张宇的《用心良苦》。
严郁听着这首老歌,神qíng专注地凝望着窗外。
宋居州抬头看十字路口的红灯,红色的阿拉伯数字不停地变化,宋居州抬手动了一下后视镜。
“你的脸有几分憔悴,你的眼有残留的泪,你的唇美丽中有疲惫……”宋居州听着《用心良苦》望着后视镜里的人。
严郁眨了眨眼睛,见车窗的车子都在向前走,后方有鸣笛声,严郁抬眼正要望宋居州,车子已开动,宋居州依然一脸专注,望着前方。
电台里唱道:“你说你想要逃,偏偏注定要落脚……”
宋居州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首歌的这句话。
车子停在凌苑塘的公路上,严郁说了几句客套的话,推开车门就要往处冲时,宋居州伸手拉回她,两人处在同一把伞下。
“没关系的,跑两步就到家了。”严郁说,“这雨不大。”
宋居州径自沉声说“走吧。”
夜雨蒙蒙,宋居州撑着一把黑色的伞,英俊挺拔地走在凌苑塘的胡同里,严郁浑身不自地贴着宋居州向前走,她嗅到他身上隐约的烟糙味。
“啪”的一声。
宋居州抽了一口气,严郁穿着高跟鞋,在不知qíng的qíng况下由高势踏向低势,一脚溅起一片水花,全部溅到毫无防备的宋居州腿上,沁人的冰凉。
昏暗的灯光,宋居州皱着眉头,一副窝火的样子,直视着严郁。
“我给你洗!”严郁赶紧说。
“不用!”宋居州明显不高兴。继续向前走,严郁小心翼翼地跟着。
快到时,宋居州说:“不能吃辣椒不需要迁就别人。”
“其实还好。”严郁笑着说。
宋居州再次蹙眉。
两人终于走到严郁的楼下,严郁再三和宋居州说谢谢,宋居州也接受,“我走了。”接着撑着伞,步伐稳健向回走。
昏昏huánghuáng间,严郁看到他的裤子一边泥泞不堪,严郁感到十分抱歉。
宋居州没入黑暗中,严郁转身上楼,掏出钥匙,开门后,随手摸到墙上的开关,室内瞬间通亮,顺手带上门之际,透过门上贴的一面小镜子,发觉镜中的人,双唇红艳,目光如水,平白多了几分温柔与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