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酒席下来,陆曼自然有了朦胧的醉意。只是此时的她,因着酒热而朱唇轻启,狐裘短大衣也早已脱了,露出雪白的颈子。她面若桃花,眼若星辰,呼吸带着些许酒气,庸庸懒懒的神qíng,笑咯咯道:“藤堂先生,那场jiāo易,您当真答应,不会反悔?”
修长的手指拂上陆曼的颊,她却笑得更欢,如同慵懒的波斯猫一般,脸颊顺势蹭了蹭。藤堂川井的声音响起来:“陆曼,金先生同我谈的条件是分红。那么,你的条件呢?”她闻言,眯着眼笑道:“若是这样,您开条件,陆曼全都接受。”她抬起身子,胸脯前倾,呵气如兰:“如何?”
藤堂川井着着那一身华贵和服,啜了一口酒,手指敲打着桌面。陆曼伏在桌上笑吟吟:“藤堂先生,您的手指真漂亮,天生尊贵的手。”藤堂川井终于露出一丝轻笑,俯下身来:“陆曼,你的条件,或许正是你本身。”
陆曼喜笑颜开,手支着头,问道:“是么?”
藤堂川井的脸接近到近在咫尺,嘴角扬了扬:“那么,我要从今天就开始。”他抬颔,“你接受么?”
陆曼的头侧过来,眨了眨眼,笑着疏懒道:“当然。”
用了好些天的药,幽芷脸上出的疹子终于差不多好了。见幽芷一直闷在房里不出来,素心照旧时常去看看。宜嘉自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只要一兜着就会揶揄三哥和三嫂,沈清泽唬了她多次她倒也不怕,竟叫沈清泽头痛得也没了法子。沈清泯见状,淡淡笑笑,拍拍宜嘉道:“回头同叔鸣说说,叫他早些将你给娶走,小心在家里闹得jī犬不宁的。”宜嘉脆生生道:“大哥,你竟也不护着我?还说‘jī犬不宁’,哪里有这么夸张?”沈清瑜cha话:“有你这么一个鬼jīng灵,怎么没有?”宜嘉跺跺脚,道:“不理你们了!”停了一停,又负气地跑下了楼。众人哂然一笑。
幽芷唤住沈清瑜:“二哥,这一阵子都不见姊姊,她近来可好?”沈清瑜闻言却是愣了一愣,一会儿才道:“幽兰替你高兴呢,挺好的。”幽芷又问道:“那家里呢?还好么?”沈清瑜短短笑了笑,道:“这我哪里晓得。”他低头看了看表,揽起大衣,“我还有事qíng,先走了。”说罢便跨步离开了。
沈清泽若有所思地望着二哥离去的背影,再看了看幽芷,yù说些什么,但还是不曾开口。
又过了好些日子,chūn色早已浓得化不开了。
路旁田地里的油菜花绽着明huáng的芬芳,道旁杏树的柔huáng,金盏花温和的橘huáng,无一不透露着明净欢快的节奏。
锦华官邸的后院素来景致宜人,现在也自然如此。
那名贵的糙场自是不消说了,洋人送的花种子种下去,竟开出了鲜红的郁金香。幽芷先前从未见过这般高贵的花,很是惊奇。天气晴朗,阳光熠熠闪耀着,树叶在风的拂动下发出“沙沙”的声响,泛出金绿色一般的光。树枝是温和的浅棕色,倒映入一旁的小溪中,同那淡huáng硅米色的砾石竟也相映成趣。
幽芷同素心、沈太太一起整日都流连其中,神清气慡,心旷神怡。只是这些日子以来,沈清泽天天都忙碌得早出晚归,每天披星戴月般和着夜半的暮色回到家,都是深深的倦意。幽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想替他分担又只恨自己什么都不懂,怕是只有添乱的份。有时候幽芷同他说话,他都有点心不在焉。幽芷几次想问他这几天到底什么事qíng如此费神,话到了嘴边,却还是不曾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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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七章
十七
用过早膳之后,幽芷寻思着自从起了风疹之后好多天没回去过了,又见家里头的司机今天还未曾出去,便唤了司机送她去楚家。
杨柳风拂面,踏着满目的青葱色,幽芷欢欢喜喜地敲开家门。
“谁呀?”仍旧是张妈,一边急匆匆地赶过来开门一边问,见是幽芷,忙一把打开铁栅门,笑容可掬地攀谈道:“哎呀呀,原来是二小姐……不不不,是沈三少奶奶,您回来啦!”
幽兰正巧在客厅,听到张妈吊起嗓子的欢喜声也连忙探出头来,看见幽芷拎着一只小手袋走过来,笑逐颜开:“芷儿,今儿怎么得空回来?”
幽芷见到姊姊自然也是喜笑晏晏,执起幽兰的手道:“我啊,天天都是个大闲人,只不过前些日子生了风疹,前天刚好,这不,今天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