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多久的CPR?肖祈详细地询问。
郭烨南想不起来了,其他人也说不出来。当时跑去喊肖祈的实习医生回忆道:"好像是我出去喊肖教授的时候开始做的。"
"也就是不到两三分钟的事qíng。"肖祈收起听诊器,"很可能是冠状动脉痉挛引发的一系列反应,主要是因为她的反应比普通人又敏感又快,在这种qíng况下我们已是冒险了,再做下去就是危险了,撤导丝吧,反正救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许知敏这一次可谓劫后余生。身体好多了,人也jīng神了,一个星期后,她要求出院。
几位主任教授连同肖祈等人与她沟通,告诉她必须静养。
许知敏嘟囔:"我一月份要考试。"
墨深他们这群熟识她脾xing的,一个个用"你欠扁"的眼神警告她。肖祈从没遇过这样的病人,只觉得这许知敏挺奇怪的,笑道:"你的命重要还是考试重要?"
许知敏一本正经地答:"两者都有重要。"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只能挑一样呢?"
"从理智上来分析的话,我的病一时也不会怎样,先完试再说。"
"哦?"
"人的一生时间有限,我不能荒废半分半秒。"
"看来你回家想的是要全力以赴。"
"是的。但我不认为我会因这场病而短命,我会好好地活着,也不会因这场病让我的学业停滞不前。"
肖祈沉稳地观察着她平静的脸,从她身上飘来的薄荷清香更是给他留下了特别的印象,薄荷,象征着坚qiáng的美丽。他或许可以信任她的这份坚持。
肖祈作为她的主治医生,与她达成三个协议后同意出院:其一,定时复诊,按时服药,静养一个月;其二,不去北京了,报考本地的大学;其三,若有不舒服,绝不能独自藏在心底,刻意隐瞒。
许知敏出院后,被墨深接到了他的宿舍,许知敏本来不依,墨深说:"我们之间的事大伙儿全知道了。你是我的人,逃不掉的。"许知敏咕哝:"谁是你的人了?"墨深将手里的行李往旁边一扔,抱起她就往卧室走,房门一锁,两人一天一夜没出来。墨涵知趣地躲到杨森家里去了。几位损友打赌墨深这高手能得逞几次。
这赌约后来被林佳\方秀梅等人知道了,几个女人大叹:这男人啊,就是色。可怜的许知敏从房间里出来时,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有几个吻痕还特别深,整整一个月后才消退。
墨深说:"我没戴保险套,你也不能吃避孕药,所以,我该到你们许家去了。"
许知敏的母亲接到于青皖的电话,本是要赶来R市看生病的女儿的,谁料许知敏的父亲出了远门,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弟弟上小学,母校得办好学校的手续再带弟弟过来。许知敏手术后清醒,第一件事就是通知母校不要来了,她会找时间回家。
"回家,至少要等到表哥康复吧。"许知敏跟墨深商量。
墨深清楚纪源轩在她心中有不可代替的地位,也没勉qiáng,道:'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这几天安排个会诊,做完全面检查,再让他出院。"
许知敏笑了:"我知道你不会难他。"
墨深笑着说:"如今好人难做啊。"
许知敏挑眉,她怎会不知道他的小伎俩!要"报复"纪家,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德报怨,让纪家人自个儿把委屈吞了。纪楚丽经过儿子的这次意外,松了口风,墨家人得以祭拜老人的日子不远了。
纪源轩痊愈离开医院那天,许知敏去送他。纪源轩在鬼门关走了一回,对人世看淡了许多,也看透了许多,他招呼着表妹,慢慢掀开掌心里的手帕。许知敏见里面包裹的是一个银质的挖耳勺儿,道:"表哥,这是……"
"外婆离世之前有段时间是清醒的,曾私下将这东西托付给我,要我转jiāo给你,我猜,这是外婆给墨家的小孩子掏耳朵用的。"
许知敏抽着鼻子,郑重在接过老人的遗物。
她回去后把挖耳勺拿给墨深看。墨深想起那天嬷嬷带他和她去买衣服,嬷嬷笑问他:"还记得小时候最讨厌掏耳朵吗?"如今老人已去,墨深闭上眼,心底有巨大的怆痛。
许知敏将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他反握住她的手,两人长久沉默,一同沉浸在与老人共度的点点滴滴中。终于,他轻轻地吻她的耳垂,道:"明天回医院复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