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啊。你不是迷路吗?”
许知敏稍微惊异之后,见着杨森慡朗的大笑,不由地撅起嘴:“师兄,还是老样子。”
见她真是有点恼了,杨森收住笑:“等我一下。我去拿点东西,然后带你走出这片迷宫吧。”
“不需了,师兄——”许知敏喊着,杨森却是像一阵风迅速消失于门后。
她十指jiāo握,低头盯着地上的大理石砖。等了会儿,门又一声咯吱。这回一前一后出来两个人。前面的是杨森,后面的——是墨深。心忽地急跳,她双目一刻迟疑。
杨森招呼杵立着的她:“走吧。”
她小跑追上,墨深跟在她身后。她的耳畔清晰地享受他的脚步声,他的步子从来是又大又稳。高中那时,为了甩掉乔翔,他拉着她的手在小区里跑,对她说:绝不会放开她的手。毫无怀疑,他再次牢牢地牵住了她的手。
走在前面的杨森替她打开了通向病区的门。她轻轻地对墨深说:“放心吧。”接着她的手从他的掌心里坚定地抽出。昂首挺胸,她独自穿过了门。
墨深凝望她的背影,直至弹簧门闭合的刹那。
杨森斗侃他:“不放心,就跟她进去呗。”
墨深斜睨:“有这个必要吗?”话虽是这么说,心里仍是担虑着她。她将要面对的工作环境,将与她原有的实习单位完全不同。
许知敏径自走到了护士站,对一名同事说:“你好,我想找江护士长。”
这名同事抬起头,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甜甜的脸:“许知敏?!”
“林玉琴。”许知敏挤出笑。
林玉琴吩咐了陪护阿姨去找护长,问,“你怎么分到我们科的?”
这林玉琴冒冒失失的xing子依然没变。许知敏淡淡地应道:“护理部安排的。”
林玉琴狐疑:“我听人说,近来有师兄出入我们的314宿舍。”
“因为我生病了,一位好心的师兄上门给我开药。”
“那名师兄该不会是我们科的吧?”
“你说呢?”许知敏悠悠地反问。林玉琴愣了愣。许知敏捏捏她的手臂,笑:“瞧你瞎想的。”
林玉琴噎噎唾沫:“许知敏,你知道的吧。同一科室的员工是不准公开谈恋爱,夫妇是不能在同一个科室工作。”这就好比办公室里不准谈恋爱。许知敏早在M大一附属就知道这条不成文的规条。
许知敏了然地打趣室友:“我来工作的,你怎么说到恋爱去了。林玉琴,你近来有亲身体会啊?”
林玉琴慌忙摆手:“没这回事。”
许知敏轻挑起眉毛:室友俨然是有jiāo往对象了。
林玉琴逃避道:“护长回来了。”
江护长原是本院心血管内科护长,二分院前两年新成立这个心脏中心,护理部因此将她调了过来。护士的工作与内外分科关系不大,为了利于病区管理,节省人力资源,心血管内科和心胸外科的病房共用了一个护理组。加上CCU病房的专护,心脏中心的这支护理队伍显而较起普通科室的护理组庞杂。
中心成立至今,江护长凭靠一批心腹骨gān将这里的护理工作管理得井井有条,多次博得护理部的表彰。在许知敏的眼里,阔步走来的江护长身材丰腴,容光焕发,只是眼角多了几条明显的鱼纹。许知敏是听闻她有四十岁了。
与江护长jiāo谈了几句,许知敏觉得这位护长表面是一名和蔼的上司。其余的,待渐渐相处之后才知。
“我们科室年初就招够人了,你是后来的。护理部与我们科商量之后,打算这样。王晓静护师是我们科护理组的中坚骨gān,你跟她一段日子掌握我们科的护理工作。虽然你在M大一附属进过了手术室轮科,但是我们的心胸外科在全省是最出名的。会让你跟进手术参观学习。最后,视qíng况安排你进入介入手术室。”江护长边说,边把一叠资料jiāo给许知敏,要她回去认真学习。
许知敏大致翻了翻,不是学术文件,多是些医院与科室的规条。这其中的道理她刚踏入临chuáng刘带教教过她,先会做人,再把活gān好。当着江护长的面,她将这些规章制度整整齐齐叠放好,装进书包。取出一本笔记和笔,将脑海里江护长说的话做了个概括的总结,写下三点:一,向王晓静护师学习;二,心胸外科手术术前、术中以及术后;三,心血管介入手术术前、术中以及术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