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孙菀又把目光里的内容换成了三个字:算你狠。
那年寒假来得很早,孙菀因为要帮忙照顾萧妈妈,过得很不安生。好在那年黎美静刚进化成麻友,全然无暇顾及孙菀,倒让孙菀松了很大一口气。
这天傍晚,孙菀将炖好的白果老鸭汤送去医院。她刚走到住院部楼下,不想却看见萧寻和一个年轻男人站在一株白玉兰树下说话,远远看上去,他们像是在争执些什么,萧寻的表qíng有些愤怒、激动。
孙菀原地踌躇了一阵,正准备上前,却见那个男人一把握住萧寻的肩膀,快速地说着什么。萧寻重重地挥开他,越过他往前走,没走出几步,他就发现了对面的孙菀。
他像是被人猛地点住了xué道,猝然呆立原地,神色里透着点怪异的尴尬。
孙菀好像被他的尴尬传染,也愣在原地,一时进退无据。
自从上次因钱吵过一架后,两人都冷静了下来。彼此私下自省一番后,孙菀学会万事不自作主张,如今,她哪怕准备一粥一蔬都要先征求萧寻的意见;而萧寻也不再那么qiáng烈反对她来医院看自己妈妈,忙不过来的时候,偶尔会主动打电话请孙菀帮忙照看。
两人维系着表面的和平,携手在这段看似坚不可摧,其实四分五裂的关系里前行,小心得如履薄冰。
孙菀正自胡思乱想之际,萧寻已经将余怒和那些尴尬的qíng绪收拾好。他快步上前,接过孙菀手上的保温盒,轻轻抱了抱她,“冷吗。”
孙菀伏在他怀里,看着他身后那个男人缓步朝他们走来。
直到那人走近,孙菀才看清楚那个年轻男人长着双yīn鸷得让人生畏的眼睛,一张gān净的脸谈不上英俊,却绝对神采奕奕。
孙菀莫名地不喜欢这个男人,不喜欢他太有穿透力的眼神,也不喜欢他睥睨一切的高傲神qíng。
“萧寻啊,这是你的小女友?挺可爱的嘛。”
那个男人走到他们面前,皮笑ròu不笑地看着孙菀。孙菀被他笑得发寒,忙问:“这是。”
萧寻淡淡说:“这是我师兄赵一霆。”
出于礼貌,孙菀朝赵一霆点了点头,“师兄好,我叫孙菀。”
赵一霆没有看她,拍了下萧寻的肩膀,“我刚才说的事qíng,你考虑好了再给我答复。你是我最欣赏的师弟,我不想看到你把才华làng费在银行柜台里。”
说着,他弯下腰,眸光深深地盯着孙菀,像逗小孩子那样说:“小妹妹,我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朝住院部出口走去。
孙菀望着他的背影,“你师兄让你考虑什么。”
萧寻牵她的手紧了紧,“没什么。我们先上去吧。”
孙菀和萧寻照顾萧妈妈吃完晚餐,又陪她在走廊里走了半个小时,等她安然睡下后,他们才双双离开了医院。
等车时,孙菀要坐的那班公车久久不至。只穿一件大衣配毛衣裙的孙菀饶是缩在萧寻怀里,还是冻得直发抖。萧寻摸了摸她的肩膀说:“穿这么少?前面有家商场,我去给你买件衣服吧。”
孙菀哪里肯要,红着鼻子说:“不用买,我的衣服多得穿不过来。再说,车马上就要来了。”
萧寻轻轻抚着她的肩,“我送你的和你自己的,又怎么会一样。”
“可是……”孙菀yù言又止。
“不用担心,我前段时间帮赵一霆做了一单事qíng,他今天给我结算了工资,还算优厚。”萧寻用拇指摩挲了下孙菀的脸,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孙菀便没有再推拒,乖顺地跟着他,往附近那家商场走去。
时近年关,商场在搞促销,然而促销的策略却是那种最不划算的满额送券制,孙菀算来算去,哪怕只是买一件普通的线衫都要数百块,遑论大衣、羽绒服。
在商场逛了一圈,孙菀不是嫌这件款式老土,就是嫌那件颜色不好看,偶尔碰到特别衬她的衣服,就嫌尺码不够好。短短一个小时内,她扮足了挑剔顾客的角色,其实说到底,不过是嫌衣服贵。
逛完所有女装门店,孙菀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萧寻,“刚才我看见附近有一排外贸店,要不我们去那边淘淘吧。”
萧寻自然欣然陪同。
孙菀从头至尾将十几家外贸店逛完,终于将目光锁定在一件xing价比很高的日单黑色羊毛呢大衣上,那件大衣穿在孙菀身上,不但完全贴合她的曲线,而且将她的身材勾勒得高挑纤细,气质出众。孙菀在镜子前转了几圈,恋恋不舍地脱下,开始使出她杀价功底,和老板杀起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