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桃木梳_作者:虫鸣(71)

2017-04-23 虫鸣

  平日里他要四处奔波,忙着工作,他是学校的资优生,却要为了赚钱低三下四地求人,收起骄傲拉拢人际关系。记得最清楚的是,有次他带她与同事聚会,席上所有人假意敬他酒,要他一口gān掉,而自己却握着杯子一口不喝,别人欺他,他故作不知,反是为了称别人的心,一口饮尽,脸上挂着虚假讨好的笑直到醉得不醒人事。

  她费了很大的劲,才勉qiáng把身体滚烫的他扶回巴掌大的出租屋,刚进门,他便推开她,冲进洗手间趴在马桶边缘呕心吐肺起来。

  他láng狈的样子让她心揪得死疼,她又恨他卑微地讨好别人,让人瞧不起。半夜里,他迷迷糊糊地醒来,翻身便紧紧地抱住她,呓语般地在她耳边呢喃:宝贝,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不会再让你拿掉我们的孩子!

  那件事qíng,何尝不是他心头挥之不去的痛苦?

  他不是像其他的qíng侣一般,空口说着毕业后结婚的誓言,除却在校园里花前月下外,什么都不去做。他是用行动证实,他要在毕业后给她一个安稳的家。

  那时候那真傻呀,他早就是把她当妻子看,所以才期望能一起扶持走到最后,她为什么不能理解?为什么不能多体贴他一些?反倒是过了这么多年,才明白他的苦心,如果她那天不要任xing,留张纸条给他,虽然日子会过得苦些,但不至于分开啊!

  可---终究是迟了,时间又不能倒回去。现在憣然醒悟又有什么用,错都错过了,他们终究是无法回头了。

  但是,越想就越不甘心,鼻子微微发酸,她两腿一弯,蹲在地上抽噎起来。

  家逸跟着蹲下身,手伸了伸,最终还是缩了回来,两人就这样蹲着,好半天,家逸才哽咽出声:“别哭了,我没想惹你哭,你要不愿听就当没听见,来茴,不管怎么样,我都等你,直到你愿意嫁给我,或者---嫁给别人!”

  她抬起头,单手撑着糙皮,沁凉的露水沾湿手心,清洌的糙香给她提了些神,她不再看谢家逸,起身奔向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子,逃难般地驶离医院。

  家逸惶惶然地站在原处,他想,她算是很明白地拒绝了吧,再不然就是逃避,命运多舛,她只想平静度日,不愿面对任何意外。因为,哪一种意外,都可能使她再次受伤。她是真的改变了,当初义无反顾地爱他,拒绝多次仍不放弃,如今却变得怯懦只知逃避。他直直地望着停车场的路灯,暗处,只适合心灵相依的两人,他们显然是该寻个亮堂处说话,如此,才能看清对方的心思。

  “看来,你除了惹哭她以外,也没有别的本事!”远远的一个身影走近,他听出那讽刺的声音,竟然是周于谦。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家逸愤怒地质问,不知道他究竟看到多少,旋即,又因害怕他为难来茴,丧气道:“虽然是我惹她哭,但她也拒绝我了!”

  周于谦闻言,不知怎的竟放松了些。他也是突发奇想地来接她,不想在停车场撞到他们折返黑处,等了又等,只见到来茴哭着跑上车,想必是伤心透了,经过他的车都没发现。

  被忽略的感觉让他很不痛快,但他也清楚,若此时去询问她不是理智的。

  周于谦单手抄在西装裤口袋里,颀长的身形伫立的黑幕里,身上散发出压迫xing的气息,直bī向谢家逸。“她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

  “再没有更重要的了!”家逸面对他的bī近,纹丝不动,他不是几年前的谢家逸,现在,周于谦对他来讲不具任何威胁xing。

  “哦---”周于谦玩味地拖长音,刺他道:“太重要的东西若是得不到,恐怕下场很惨吧!”

  “那也比某些人霸占着却不重视qiáng!”家逸张口反击回去,他轻笑道:“不过,这倒是给我添了几分胜算!”

  周于谦面容依然沉着,胸中怒气却更甚了些,他竭力隐忍地开口:“如果她爱上我了,不计较名份地继续跟我呢?你知道我们相处得很愉快!”

  说这话,完全是为了扳回面子,他毫无把握,相反,他倒是清楚,来茴不可能不计较名份地跟他,何况,他从来没考虑过,除了钱以外,要给她什么。

  家逸并未如他预料中地发火,反是冷笑两声,淡淡讽道:“你如果了解她,就应该知道她根本不可能爱上你,周董事长是何等身份,何等家世,来茴是再聪明不过的人,你认为她会傻得去做麻雀变凤凰的白日梦吗?”感受到对方的气势弱了些,他趁胜追击:“退一万步讲,即使你爱上她,她也不一定会相信,摊开来讲,你那名份对她来说,还不如你契约上给她的七百万更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