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抬头正好看到苏凉末隐在chuáng板yīn影内的侧脸,她沉寂安定,这一眼竟令李丹打了个冷战,说不出的怪异感觉。
庞丽嘴上还硬,“姓苏的,当心有你好受……”
牙刷塞到她嘴里去,庞丽两眼一歪,竟是吓晕了过去。
“啊!”
狱警听到动静走过来,“喊什么喊?”
“有鬼啊。”
“没事吃饱撑的是不是?”
“真的有鬼啊。”
庞丽没过一分钟就开始慢慢苏醒,她的刷牙杯掉在旁边,张张嘴说不出话,庞丽伸手将牙刷拿掉,“救命啊。”
“别再闹事,赶紧睡觉。”狱警说完就离开。
庞丽挥了下手,自己起不来,又没人敢扶,她像是抓着救命稻糙般抓住苏凉末的裤腿,“救救我。”
苏凉末双手撑在身侧,庞丽扭动着身躯,那样卑微可怜的姿态让苏凉末想到当日的自己,明知成了占东擎的一颗棋子,却还是对他抱着仅存的希望。
这段日子她都让自己不去想这三个字,如今心脏再度被撕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苏凉末伸出右手,将庞丽搀扶起身。
庞丽忍痛坐在苏凉末的chuáng沿,手指指着地上,“那,那……”
“丽姐,丽姐你没事吧?”
庞丽一脸的惊骇,手捂着背部看向苏凉末,“你难道会招鬼?”
其余人一听,吓得更加不敢下chuáng。
苏凉末面色平静,掀开被子躺进去,“你想的太多了,监狱这种地方连鬼都不肯进来,今晚的事说出去也没人信,可能是先前有人冤死在这吧。”
李丹打个冷战,拥紧被子缩成一团。
庞丽哪还敢上chuáng,她走向就近的一张chuáng,将那人往里拱,“真邪门,吓死我。”
这大晚上的,哪里还有人敢睡,李丹盯着地上那只倾斜的刷牙杯,寒意从尾骨处往上窜,“凉末,你怎么不怕?”
“我没做过亏心事,为什么要怕。”
她说得理所当然,完全忘记凡是进了监狱的人,就像庞丽所说的,没法子gān净。
几个人开始说话壮胆,庞丽看向对chuáng的苏凉末,“喂,你为什么会进来,受贿吗?我看你年纪轻轻的,不像啊。”
“你没听过人不可貌相吗?”苏凉末将头靠向墙壁,坚硬的白色墙面碰的后脑勺生疼,庞丽点点头,让那人给她按摩后背。
“你被判两年吧,其实也快的,你看李丹进来时被判四年呢,只要表现好就能减刑。”
苏凉末抱紧膝盖,她不想减刑,两年七百三十天一点都不长,就当算是她瞎眼看错人的代价,少一天都不行。
她沉默寡言,连李丹都很少搭理,李丹看得出来她心里有事。
当初苏凉末救她们脱离一幢,尽管事后被沈心黎抓回去,可这份恩qíng她一直记着。
打从那晚之后,没人再敢惹苏凉末,诡异的刷牙杯事件谁都没法解释,再加上苏凉末关键时候拉庞丽的那一把也起了大作用。
宋阁从车上下来,抬头看到站在二楼阳台的身影。
他摇摇头,几乎这个时候,他每次来都能看到占东擎站在外面。
宋阁上了楼,走进房间便能闻到股刺鼻的烟味,他来到阳台,看到占东擎手边的烟灰缸内满满的烟蒂。
宋阁轻咳声,“擎少。”
占东擎目光投至远处,似乎并未发现他的到来。
宋阁走到男人近侧,“还是没有发现苏康返回御洲的消息。”
占东擎半根烟掐熄在烟灰缸内,冒起的白烟仿若自指尖烧起,“他够狠,我不相信他没看到新闻,没想到亲生女儿被判刑入狱,他却还能忍得住!”
宋阁站着没说话。
占东擎手指收回,指尖被烫得发红,他甩了下右手,“一个夏天都过去了。”
宋阁看着花园内零落凋谢的树木,他不是文人雅客,不懂那些名贵树种,他收回视线,“苏小姐进去的时候,夏天才开始。”
占东擎忽然抡起手边的烟灰缸砸到地上,飞溅出去的烟头撒的遍地都是,烟灰如爆破后散开,贴着宋阁的裤腿,灰蒙蒙一片。
他没有避开,占东擎上半身倾出阳台,“城东仓库的事怎样了?”
“韩增在负责,这两天就会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