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蛋糕?”
“恩,够了。”
“哦?”他冷冷道,“那日与卫衡,你倒是吃的多。”
和这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
“我饿了。”许久,他才略为尴尬的开口。
我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番茄,鸭蛋,糙菇,豆腐,还算齐全,接着烧好汤头,开始下面,等着水煮沸。
宗晨开了电视,晚间新闻。
“今明两天有特到bào雨,部分地区可能会停电,希望广大市民做好准备……”
又危言耸听,我拿出米线。
厨房的窗半开着,雨水狠狠拍打枝叶,发出近乎肆nüè的声音,屋内,宁静祥和,沸水冒着气泡,水雾弥漫。
等我将面端出来,却发现他靠着沙发睡着了。
风筝与飞蛾<4>
柔软的黑发覆在前额,眼睑紧闭,一层浅浅的黑眼圈泄露了他的疲惫,宗晨一只手还握着电视遥控器,脑袋微倾向一边,露出削瘦的下巴及冷冽的锁骨,隐隐透出几分单薄。
我没出息的——竟为他感到心疼。再次相见后,彼此总是冷嘲热讽,根本无法好好谈一次,其实我很想认真问问他——这么多年了,他到底过的好不好。
我慢慢走向他,轻轻俯身,拿走他手里的遥控器。
刚洗完的长发还没来得及扎起,湿润的发丝拂过他的脖颈,我小心翼翼,怕吵醒了他。
“别闹了,浅浅。”他忽然说了句,嘴角甚至带着笑意。
我吓得跳开,发现他还闭着眼睛。
别闹了。这句话,熟悉的让人心里发酸,而我却可耻的想念着。
而他叫我什么,浅浅……我从未听他这么叫过我,即使是在最亲密的时光。
原来睡梦中的他,也曾留恋过往。
我把面条放进电饭煲保着温,关上灯,轻轻走回自己的房间。
外面漆黑一片,雨势疯了似地变大,屋子像飘在海上的小船。我心不在焉的翻着书,累,却没有任何困意,而回忆再一次猝不及防的袭来。
据说每个人开始有记忆的年龄是三到四岁,大概是吧,可我总觉得还要早。
记得最多的,是爸爸温暖的怀,就是在那里,随着轰隆隆的火车,从杭州,上海到北京,四处的跑。
有时是很深的夜,或者很大的bào雨,还有着浓浓睡意的我便被抱起,匆匆赶去医院。
有没有疼痛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狂bào的风雨声,浓重的消毒水味,急诊室步伐匆匆的大夫,长长的,有半个瓶子那么粗大的针筒,一点一点缓慢推入手臂的细小血管。
一次又一次的发高烧,以及各种并发症,我身上似乎有着生不完的病。
而我每次问爸爸,我的感冒怎么还不好,他总是笑着说,因为你不爱吃蔬菜,体质差啊。
直到有一年,不知是五岁还是六岁,我跟着爸妈去了北京,动了一个大手术,身体开始渐渐好起来,却还是定期要去医院检查,而爱生病的体质也没改变,直到进入初中,都频繁的进出医院。
进入青chūn期好后,身体慢慢结实起来,也不大生病,只是不论体育课,还是其它的活动,我都无法参加,总是一个人看着他们在cao场上跳跃,奔跑,游泳,先时还会羡慕,久而久之,便麻木了,拿着本小人书,自觉的坐到一边看。
一直到那时,我还是个很乖的孩子。
比如我不再挑食,甚至皱着眉头吃下胡萝卜,我也不爱出去玩,喜欢躲在家里看书,与班级的同学也总保持着距离,像个隐形人。
我们的体育课的cao场,有着一堵矮墙,外面的人可以爬进来,里面的人却爬不出去,有时上课,我便坐在矮墙边上,翻着书等下课。
有次800米考试,女生们抱怨着走了过来,嘴里嘟嘟囔囔。
我听到有人用很轻的声音说,“诶,有些人命就是好,体育课只要优哉游哉坐着就行了,也不知来gān吗的,这么娇弱,不如回家让老妈成天抱着喽……”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走了,身后是压抑而放肆的低笑。
那是第一次翘课,还没放学,我拿了书包回家。
那时心qíng并不糟糕,拐进街角时,还买了包五分钱一颗的棉花糖。
当时的教师宿舍,有着公共楼梯与走廊,我嚼着糖,正从脖子上拿出钥匙,却听到爸妈的声音,心里吓了一跳,怕被发现逃课了,便转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