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抬起头,而我的视线就这么撞进了那双墨黑的眸——我们都没有避开。
淡淡光晕下,他的脸看起来柔和许多,少了些冷锐,让人蒙生错觉,似乎时光从未流逝,还是当初那个少年。
他终究是别开眼,很快的,起身去厨房,收拾碗筷。
我拿出蜡烛,又点了几处,屋子顿时亮堂不少。
宗晨不知何时已经立在门边:“快12点了,你去睡觉吧。”
“哦,你……要走了。”
他沉默了会,半晌才说:“你先去睡,我等雨小点——再走。”
我其实不困,却也想不出更好的相处方式,便去刷牙洗漱,爬上了chuáng。从门fèng间能看见些微晕huáng的光线——这让我感到安心,他还在。
很快的,我便沉沉睡去,这一觉睡的很安稳,醒来时却很早。
五点一刻,客厅空dàngdàng的,茶几上的一杯水却还冒着热气,他才刚走?下意识的走到阳台,小区静悄悄的,只有几个晨练的老人。
雨停了,外面一片láng藉,不少枝叶被打落在地,带着厚重的泥土味,一夜过去,并没有改变什么。
上班途中,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昨晚找他,想问头儿的事,结果忘的一gān二净。,而他竟也没问我有什么事。难不成,现在的人都如此健忘。
我又给头儿打了电话,终于有人接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疲惫起了,她说:“什么都别问了,过几天回来再和你解释。”
“解释什么……”我叹气,“我只是有点担心。”
“哈——哈哈,要你这个丫头担心我?”我听出她笑容里的勉qiáng,“回来请我吃饭,再见。”
再见——是两天后,她忽然来了个电话,叫我去香格里拉。
我火速赶了过去。
头儿画了个淡妆,穿着件露肩的藕色裙,七八公分的银色高跟凉鞋,拎着耀眼的晚宴包。她jīng神奕奕跟上战场似的,将我上下一打量,凉凉说了句:“算了,反正叫你来壮胆的。”
这算怎么回事,我就T恤牛仔裤,怎么了。
进去我就后悔了,这显然是一场商务聚会。
男士西装领带,女士jīng致晚装,连服务生也比我像模像样。
我掉头要走,头儿却紧紧握住我的手,低声说:“浅浅,帮我。”
我这才看见迎面而来的阿木,以及那一头浓密长卷发的女人。
没办法,义不容辞,好在这里没人认识我。
“你好,林经理。”那个长卷发款款而来,主动上前。
不过……头儿什么时候成经理了。
“你好,苏小姐。”头儿亦是不动声色。
阿木站在一边,形同陌路。
气氛一时降至冰点。
“哇,那边有三文鱼……头儿,走吧走吧,好多甜点!”我拉着她,迅速撤离,算了,牺牲我形象。
“你就不能找个好点的理由?”头儿冲我直翻白眼。
“好吧,下次我说——那边好多帅哥,行吗?”我吞下一片土司,还真饿了——味道不错。
“简浅浅,我正式通知你两件事。”她语气认真,表qíng严肃,“第一,我要调上海总部了,下月任职,第二,你进蓝田了。”
我一时无法消化这两信息。
红豆与宇宙<1>
为了一颗红豆而放弃整个宇宙的傻事你做过吗?
——没有,哦,那祝贺你。
——做过?没关系,下次便不会了。
她轻描淡写的,又加了句:“哦,还有件事,我和阿木分手了,……你应该,也知道了。”
我咽了咽食物,正要细问,头儿忽然收起倦态神色,又神采飞扬,她扯扯我的衣角,低声道:“注意点,你以后的老大过来了。”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终于开始后悔今天的穿着了。
过来的是蓝田两个老总,蓝安悦,蓝安明——被神化的两姐弟,白手起家,不到十年,便从一小小地产公司发展为全国最有影响力的蓝田集团。
我之所以如此熟悉他们,倒不是因为那些地产神话,而是八卦杂志上两人的感qíng史——姐姐蓝安悦一直绯闻不断,又是明星又是新贵,去年却与一名不见经传的普通男人闪婚,据说对方还是个有过婚史的高校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