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若有所思,蹙着眉尖,继续道:“怎么说呢,总感觉他有点像在……听说他这次回国,只是为了跟蓝田一个新项目,项目结束就回去了——想必你刚也听到了,他的母亲在英国又病重了,也就是说,他呆不长,或许因为如此,才念着旧qíng,帮你一把,明白?”
我哪能不明白,我明白着呢,宗晨他是念着旧qíng——他念着妈妈的qíng,因为我是她的女儿,所以即便他讨厌我,恨我,却也还是会在生活上提供帮助。比如,一个更好的工作。
我想起那夜他看着妈妈照片时悲伤的神qíng,或许,他那晚陪着我,也只是因为出于愧疚遗憾——没有回来见着最后一面,没有参加葬礼。
所有他愿意提供物质上的帮助,不显山露水的。但在qíng感上,他无法做到,才会毫不掩饰对我的厌恶与不屑。
心底一片悲凉。
不过,注定今晚伤心的人,不止我一个——我明白头儿为什么火烧火燎的让我赶过来。
红豆与宇宙<2>
聚会即将结束时,阿木和那位苏小姐甜蜜蜜的当众宣布,下月举行婚礼。
我惊愕的看着一脸淡然的头儿,她的手指简直是掐进我ròu里了——我望着那女人微微隆起的腹部,心底有了答案。
“那贱女人谁啊?”我终于破口大骂。
“你以后直接的顶头上司,蓝田的,苏眉。”头儿咬牙切齿的声音终于让我安心了些——我怕她憋死。
“靠!”这下我真的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
“我们走,”拉着她的手往外拖,“看着心里添堵。”
“不,浅浅,”头儿轻轻开口,“让我看完——这样,就会彻底麻木死心了。”
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傻。
“你让我去会洗手间。”我端起满满一杯酒,朝中央走去。
我绕过一众前去祝贺的俊男靓女们,笑着朝阿木举杯:“恭喜你啊,又要当新郎,又要当爹的,也真不容易……”
说完我将那杯红酒朝他脑袋上泼去:“代我问候你母亲。”
四周安静到诡异,我未来的直接顶头上司脸色铁青,见了鬼似的。
说完我慢悠悠的走了,现场处变不惊的,大概就是那两位蓝总。
蓝安悦懒洋洋的,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而那位蓝安明,竟然似笑非笑的,带着淡淡嘲讽:“据说用红酒洗头,对发质有好处。”
现场有人笑了出来,气氛意外的缓和回来,我不知道那两位脸色如何,只是有些担忧还能不能进蓝田。
“很有趣嘛……宗晨的小丫头。”
我听出是那位毒舌的声音,蓝安明,天,我忽然有点明白他为什么没绯闻了——这样的男人,谁受得了,怪不得他的小龙女要躲到国外去。
最后,我拉着头儿匆匆走了,怕有人半路出来报复,直接叫了出租去钱柜。
头儿一路沉默着,只对我说了句:“傻瓜,以后在蓝田,有你好果子吃。”
我们两人叫了个大包,空dàngdàng的包厢,看起来特凄凉。
我得履行义务,于是将关于失恋的经典语句都说了一遍。
“不就是个男人嘛,天底下两条腿走路的男人多的去了。”
“没和你在一起,是他瞎了眼,他的损失。”
“天涯何处无芳糙,况且还是根烂糙。”
“哎,你之前给我介绍的那些男人都挺不错的,我还留着号码呢……”
……
我絮絮叨叨说的口gān舌燥,转身一看,吓一大跳,她什么时候叫了白酒——
此时的她,再没有刚刚的淡然,瘫在沙发上,唧唧哼哼的也不知唱些什么。
“我说,阿木有什么好……”
“他烧的菜好吃——”她忽然开口了,“我们刚认识那会,他天天借口家里煤气断了,跑到我家来……一个大男人,烧的菜比我还好吃。”
“那是你烧的菜太难吃了。”我忍不住提醒。
她似乎压根没听到我说话:“那时候——你知道,几乎是我们两个人,一条街一条街的跑,记下所有商铺位置,联系客户与业主,分公司——是我和他一次次跑出来的……住的是不到二十平米的农民房,隔音效果要多差有多差,呵……我们那时候甚至还想养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