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源源似乎没见过这架势,傻了似的。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还忘不掉我,就是心里有着疙疙瘩瘩的小心思,当我是傻子是笨蛋?什么卫衡,那全是幌子,幌子——你就是要折磨我,让我吃不下吞不得,放不开又得不到,你这个心理变态——”
宗晨终于变了脸色,他一脚踩下刹车,忽然转过头,狠狠的吻上了章源源——就在我面前,靠着那样近的距离,我甚至能看见他微颤的睫毛——
他们吻了很久,吻到后排车子都开始不耐的鸣喇叭。
谢谢你们曾经伤过我<2>
成年后渐渐明白一个道理,就算你是个落难公主,扔到现实里,再怎么巴巴坐着白日梦,也不会有王子骑着白马,开着黑马接你回去。不管是谁,都得明白,学会不做梦,其实是很重要的。
他们吻了很久,吻到后排车子都开始鸣叫喇叭。
直到结束——宗晨背对我,冷冷开口:“简浅,请不要在我女朋友面前说这种话,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为了让你明白我真正的想法,现在,请你下车。”
我是疯了才会那样自取其rǔ——
我冷笑着说:“这样很好,希望以后别再各自纠缠,再见。”
章源源这才反应过来,忙劝阻:“算了,这都什么事,雨这么大,改天再说吧。”
“不用管她,我们走。”他的声音,似乎比那冰冷的雨水还要凉薄几分。
我早已推门出去,瞬间被淋个透湿。
章源源从后面追了上来,递给我一把伞,有些小心翼翼:“卫衡——是不是——”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忽然有些同qíng起来,接过伞,淡淡道:“谢谢你,我和卫衡确实没什么——但,他也确实不爱你,如何取舍,你自己看吧。”
女人便是这样,天生的同qíng弱者。若是qíng敌,便怎么也看不对眼,一旦不是了,便又没了那层戒备,多可笑。
只是,不管她为了什么目的,因为这把伞,我也不会再去当卫衡的挡箭牌了。
车子很快的消失在雨幕中,那般决绝。
我并不伤心——心在哪,早没了。我不过是知道宗晨的软肋在哪,他就是想漠视我,想让我痛苦,想让我知道,他有多看不起,多不在乎我。
可宗晨,你做的不够狠,不如让我帮你一把。这样,总好过被你猫抓老鼠似的玩弄。
宗晨你总是不够狠心的。以前也是这样,说一套做一套,要多虚伪有多虚伪。
呵——以前啊,以前,多美好又残忍的一个词。
雨打在身上先是疼,渐渐的变麻木了,反而酣畅淋漓——这种近乎自nüè的感觉,也不是第一次了。不过,也是在所谓的从前里——当我第一次知道张筱,竟是我的亲身姐姐时。
那是在高一,宗晨因为高三的紧张学习,与我一起的时间便少了,而我上了普高,成绩尚可,又停了周末的补课,日子便开始闲的发霉。
有时听着课,无端便想起他来,想的烦了,只得偷偷溜出来,去他的学校,大门不让进,便从后围墙爬进。时间凑的好,便等他下课,一起匆匆吃顿饭,而更多时候,怕他起疑,只偷偷的看,又坐公车回去。来回二十几站路,我跑的不亦乐乎,一点都不累。
后来就比较难捱了,进入二月,他越发的忙,天气也闷热cháo湿起来。
糙长莺飞,我的心qíng却愈发沉闷——因为宗晨要走了。伦敦大学向他伸出橄榄枝的消息很快传遍,同时,他还占了的清华保送名额。
无论选择哪个,都意味着离别,几千甚至上万公里,这是多少公车也到达不了的距离。
我问宗晨,你会去哪。
他沉默了很久,说,伦敦。
我笑道,记得给我寄礼物。
他轻轻的恩了声,后又说,还早,九月份才走。
我们沿着学校后面的小路,一直走一直走,两旁的梧桐几乎遮住了所有光线,枝叶摩挲,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直到夕阳沉沉落入山底,最后我说,高一真烦,作业好多,我得回家写作业了,宗晨再见。
他维持着那个姿势一直没动,我管不了那么多,转身急急走开,汗津津的手紧紧拽着书包的带子,肩胛骨处的扣子抵着ròu生生发疼。
风明明该是温和的,可因着huáng昏的凉意,反而带了几丝冷然,落到脸上,像是细小植物的尖刺,chuī入眼底,又酸又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