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澄明亦笑道:“如今大家都平安无事就好,我也急yù知道二小姐前些日子是如何从辽人手中脱困的?”
自从苏谧出了京城,几人之间很快就恢复了联络,但是qíng报纸条的传递终究说不清楚细节,苏谧心中也存了好多的疑惑等着葛澄明解开。
几人说起分别之后的事qíng,千言万语也说不完。
苏谧首先急切地问起陈冽的消息,虽然早已经有线报告诉他陈冽平安无事,但还是止不住的担心。
葛澄明安慰她道:“冽尘没有什么危险,如今齐泷的状态算是被倪源给软禁起来了吧。倪源对他还算恭敬,好歹现在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对齐泷身边的人也没有动,只是一直派人严密检视着。我看他是有绝对的自信能够将齐泷牢牢掌握在手里。”
如今倪源已经攻陷南陈的京城,齐泷的御驾自然也移进了南陈的皇宫。齐泷以前做梦都想着能够亲自以一个帝王的身份,以一个征服者的姿态,君临南陈的帝都,如今,可算是如愿以偿了,但是这种如愿以偿……
苏谧的心里也忍不住感到一阵酸楚,齐泷的xing子她是最了解不过,心态极是高傲,被自己一手信任提拔的心腹重臣所背叛,变成了任人摆布的傀儡。同时自己的京城又已经落入了辽人手中,祖宗百年传下的宗庙社稷被辽人一扫而空。原本酬躇满志、自信高傲的征途沦落成一个天大的笑话,自始至终的努力全部是在为别人做嫁衣赏,他心中会怎么想?这一切对他来说会是多大的打击啊?
沉默了半响,苏谧摇了摇头,如今她是自身难保,实在是没有机会去惋惜别人了。便是无限伤怀,也抵不住qíng势所迫,她所求不多,只要冽尘平安无碍就好。
“如今据闻倪源在南陈京城安抚民众,休养生息,而南陈新帝则在南部詹冶一带厉兵秣马,雄心勃勃的准备光复京城。依先生之间,南方的战事还会持续多久呢?”苏谧问起当前最关键的问题。
“只怕不出半年。”葛澄明神色郑重地说道。
“半年?!”苏谧有些意外地睁大了眼睛,看着葛澄明,她心里实在是难以相信这个答案,倪源攻陷南陈京城的那一战,在苏谧评价起来,是有些过于心急了,急yù入主京城,反而使得原本布局完整的合围出现空隙,才让南陈的监国太子走脱了,从而很快重新纠集起反抗的势力。
前几天她还收到qíng报说南陈新帝已经督促兵马北上,准备挑战倪源、光复京城。消息的传递有滞后xing,按照时间来算,这一战应该已经开始了。依照苏谧的估计,只怕这场仗会拖延上数年之久呢。
“依我看,只怕连半年都用不上呢。”葛澄明的语气也略带苦涩:“倪源这一招可谓够自信,够大气啊。”
苏谧听到葛澄明的感慨,不等他出言解释,脑中灵光闪现。
难道说……
“难道说,倪源是故意放南陈的太子走脱的吗?”苏谧难以置信地问道。
倪源放辽人入关,可谓引láng入室,北方局势变得更加复杂难测,就算是他手中握有钳制辽人的杀手锏,也难保辽人不会破釜沉舟,铤而走险,而且倪源所率领着征战南陈的士兵都是齐人,虽然没有多少是京城人士,但是京城被辽人占据的消息必然会引起他们的恐慌,势必会担忧自己的家乡会不会遭受辽人的洗劫,如果不是倪源带兵严谨、威望深远,开战以来也是连接大胜,而辽人又迟迟没有南下的意图,营中早就已经军心不稳了。
所以倪源想要平定南陈,一定要快,每拖延一天的时间,北方的局势就险恶一分,辽人的阵脚就稳定一分,而他自身的军心就浮躁一分。
南陈各地的割据势力纵横jiāo错,虽然每一个都无法与倪源的实力相抗衡,但是如果让他挨家挨户地去收拾,没有个三年五载是别想有成效的。
到时候天下的局势早已不知道变幻如何了。
他根本不敢拖延,也拖延不起。
而放走了南陈的太子,一切就都不同了。太子的身份就像是一块磁石,会将坚决反抗倪源的势力自动吸引到这块磁石的身边。危险的敌人都在一处了,收拾起来自然方便很多。
但是,这一条计策也是铤而走险,南陈的各个势力分散起来虽然都不是倪源的对手,但是他们集合起来的兵力也不容小觑。蚂蚁多了,尚且能够咬死大象,更何况如今倪源他是在深陷敌国的局中背水作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