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污水自口中进入肺腑,她觉得恶心难耐,想吐出,却毫无力气。污水不时的自口中灌入,夹杂着恶臭味,她紧锁眉头,紧闭双目,不敢相信眼前一切竟是真的。
片刻后,荷塘水面不见了人影。
灵翘见荷塘中柳婉若没了人影,一阵欣喜,不由的缓缓道:“哈哈……哈哈……柳婉若,你自认为聪明,可如今你也终沦为这荷塘中的冤魂,真是报应啊!”
荷塘中,柳婉若听不清楚灵翘所言,她竭尽全力试图再一次探出头来。
“噗咚”一声,剧烈的疼痛由头部传来,浑身的无力感,她还没来得及探出头却又沉入水中。只觉得身子在水中下沉、下沉……
顿时间,血染红了荷塘中的水,荷花瓣掉落在水面,随一纹纹波缓缓飘动。荷塘中再无柳婉若的挣扎,一切慢慢归于平静。只有自天空散落的雨滴,掉落在荷塘中,溅起一个个水波。
头部的痛感,柳婉若只觉得身心俱疲,yù挣扎反抗,却力不从心。身子仍在一点点下沉,似她的心一样,岂是一个累字可以说的清?
到底是为何,灵翘非要害她致死,又是谁在她落水之后,扔下巨石?
难道这乔府除了灵翘不觉间变了,还有人想要了她的命?
身子下沉瞬间,她隐约间看见一块巨石从身边下沉,渐渐消失不见,鲜血也自巨石落下滑过她的眼前。恐惧油然而生,她却想在至死之时探出头瞧一瞧是谁扔下了这巨石,可是无奈身体不支,身子一直在下沉。
绝望、沮丧占据了她的心,她能感觉到,这鲜血在她的心底也肆意流淌。心里不由的想:为什么!你们为什么都这般对我!
自嫁入乔府,她固执的认为乔老爷即是凶手,一切的猜想都指向乔老爷。夫君乃大孝之人,为保护乔老爷,不幸丧命。如今,没料到,这灵翘也要置她于死地,难道自己终要沦为荷塘中的冤魂了?
qiáng烈的不甘心,身子却不听自己的使唤,一点、一点下沉。
心,冷若冰霜;身子,沉入池底。
柳婉若终于没了力气思量一切,沦为这荷塘中的冤魂。
失去夫君之时,她才知晓早在不觉间爱上这温润如玉的男子。
这日,不过是伤心之余,想念不在人世的夫君,来这荷塘边舒心罢了。谁知,灵翘已然变了心思,姐妹之qíng早已烟消云散。
没料到,bào雨倾盆之时,灵翘怎就偏偏出现,丝毫不念二人姐妹qíng谊,将她推入荷塘。更没料到,坠入荷塘之后,骤然掉入水中的巨石,恰巧击中她的头部。
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天不助她?她已然无从而知。
她不甘心,不甘心无名死去的夫君,不甘心一世的善良换来背叛与陷害。
可是,她已变为这荷塘中的冤魂,无力反抗。
此时,乔府,清涧轩外,灵翘小手拈起衣裙,慌慌张张跑去乔老爷、乔夫人。
惶恐万分,衣衫不整,被雨水湿透,发丝也被雨水沾湿,残落在发丝间的雨水顺着发丝缓缓流下。
眼含泪水,梨花带雨般落下,灵翘“噗通”一声下跪,悲痛yù绝道:“爹,娘,不好了,方才儿媳自外面回府,听闻救命声。儿媳循声找去,才晓得那竟是大嫂。”用衣袖抹了额头的雨水,接着道:“只是,灵翘赶到之时,大嫂已经落入荷塘,沉入水底,已然没了。”
一面说着,一面呜咽开来:“大嫂待灵翘似亲姐妹,灵翘还未来得及报答她,她……她就去了……”
乔夫人闻言,顿时一惊,差点从红木椅榻上掉下来,惊慌的问道:“什么……你说……柳氏没了……我的孙儿……不是也没了……”
原来,柳婉若已有身孕,只三个月而已,又因她身子弱,显不出来。这事儿前些日子方找大夫确认了,也仅有夫人知晓。
乔老爷上前扶住夫人道:“夫人莫惊,如今这bào雨时节,她非要去赏花,可惜啊,竟然出了意外……”长长一叹,遂对着衣裙浸湿的灵翘道:“你暂且回去罢,这几日别再来惊吓了夫人。”
乔老爷微微仰起头,不由的感叹道:“人各有命,许这也是柳氏的命,既然天由不得她生,定是派她去服侍俊儿去了。罢了……罢了……”深深呼一口气,低沉道:“只是,可怜了我的孙儿,还未出生就……哎……真是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