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避无可避,只能直面了。
江洪波见她的一瞬间眼神里似乎闪耀过火花,只是宛若流星一样短暂易逝,叫人辨不出是否曾经真实存在过。
他站起来向她走来,表qíng有些憔悴,又带着一夕长大的成熟:“好久不见。”
她也有些不自然:“好久不见。”
一时无话,尴尬横生。
他终于开口,语调有些萧瑟,像那些悲鸣的曲子:“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她点头:“你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我想见你哥。”他鼓起勇气开口,害怕再而衰三而竭。
你找我哥是为了生意上的事吗?“她有些明了了。
最近闹得最凶的就数食品添加剂的问题了,因为社会舆论的力量庞大,全民呼吁呐喊。国家不得不对此引起重视,勒令质检部严查各大企业里食品安全问题。
而现在,食品企业不仅面临质量的严格控制和检查,所谓唇亡齿寒,还因为一系列个案的爆出而使消费者对各种食品信心大减,销售量几乎是直线下降。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税务局的cha手,没有企业的账目是能够拿得上台面供世人检验的。
如此这般一来,江氏的吉利有限公司亦是必然面临极大的资金困境。
他没有否认。
柳浣花摊手表示无奈:“这个你应该去公司直接找我哥。”
“我去过,可是他不见我。”
柳浣花有些不知如何接话,她对章剑的好心开始是报以欣赏赞同的心态的。
可是随之衍生的一系列问题虽然他从未讲过可她能够从传统媒体和网络媒体消息上略知一二,绝不如他表现的那样云淡风轻。
所以,她这次,不想让已经被章叔叔屡屡骂得狗血淋头的他再次趟这趟浑水了。
“那他自然是有不见你的理由。我出面也没有用啊。”她只得狠下心来拒绝。
半响又是一阵无言,她抬步yù行。昨晚上的银鱼虾米jī蛋羹做的还不够嫩,今天得回去改进改进。
江洪波拉着她的胳膊,二话不说就拖着她往校门口走去。
她吓得不轻,他一向有礼节,并不像章剑一样邪恶,很少gān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qíng。
“你要gān什么?”男女力气悬殊,她挣脱不开,只得问道。
“带你去个地方。”他脸色有些苍白,嘴唇亦是紧紧抿着。
惹得路人频频回眸,她出声阻止:“去哪里都行,你先放开我,我跟你走。”
他这才松开,极为绅士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冒犯的。”
柳浣花都快不顾形象得翻白眼了,打了一巴掌再来道歉,有毛用啊?这跟杀了人赔两万块有什么分别?
跟相亲马刺一样的黑色奥迪,她规规矩矩地坐在副驾驶上,眼观鼻鼻观口,不动如山。
她以为是要挟她到章剑的公司bī他出来相见呢,她自认章剑有能力化解这场闹剧。可是在车子停在中心医院的停车场时,她才发出差异的声响:“医院?”
他好像没有多少心qíng为她答惑解疑,径直走进电梯里。
一直到内科住院楼层才停下。
“我妈妈在右边第三个病房。”他疲惫地开口,有气无力。
柳浣花送门上的玻璃看到病chuáng上满身cha着管子的人,甚至分不清是男是女,露出的小半面容嵪枯,几乎是青白色。
她还清楚地记得上一次见她是面色红润光泽的模样。
像是一夕之间,翻天覆地,血液尽失,营养无踪。
“得到噩耗那天突发的脑溢血,到现在还在观察期。只能从鼻腔输入营养维持生命。”他声音微微颤抖着。
柳浣花像是有些感同身受的悲恸,坐在他旁边握着他纤长见骨的手:“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你妈妈会重新站起来的。”
“她做了一辈子的女qiáng人,想要将我爸留下的烂摊子拾掇得体面些,投入了一个女人所有的jīng力。可是只一朝一夕的风雨飘摇,就将一切打回原点。”他已然眼睛泛红。
柳浣花同qíng心泛滥,见不得人这样软弱的一面,将他搂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手背:“不要担心,我会帮你约我哥的,我会让他帮助你们度过这个劫难的。”
她一边说一边安抚地拍着他的后背,企图给他灌注一些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