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她受了人生中最大的侮rǔ,亲眼看着挚爱的林朔愤然离场,歪曲事实的罪名令她在拘留室里度过了有生以来最恐怖yīn暗的夜晚。与此同时,一向如靠山般给她力量的父亲因受不了打击突发脑中风,从此人事不知。
当她从拘留室被放出来的时候,外头灼人的阳光洒在她身上,然而她却好像置身冰窖,门外空dàngdàng,没有一个人等着她。
☆、第六十三章 背叛者
几经考虑,小包终于按捺不住告诉她林朔走了,去了远隔重样的美国,他来办退学手续那天很多人目睹了他驾驭豪车风驰电掣的模样,原来他是富家子,一直都是。她不懂为什么他要隐瞒身份还让自己过得那么辛苦,以为像了解自己那样了若指掌的林朔忽然别成了完全无法想象的另一个人,一前一后判若两人,他们只不过都有个名字叫林朔,才醒悟原来他是如此陌生。她很清楚自己现在像极了小丑,并且所有人都用看滑稽剧的眼光躲在各个角落里窥探她的凄凉。甚至还会在他们臆想的宣判会上不停朝她身上掷石头,然后放声嘲笑她的头破血流。她不能反驳,亦不能自辩,因为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连林朔都认定她是个背叛者。
她错在哪里?
大家异口同声说:罪名是贪。
在爸爸的病房里,她忏悔了很久,再出来时,曾经天真烂漫的倪潇潇被她永远留在了记忆里。
“被诬告,被抛弃,被鄙夷,不是没想过放弃,但我连放弃的资格都没有,现在我真的累了……很累很累……”坚qiáng得太久,软弱就会爆发得比坚qiáng更可怕。她说:“如果我今天没了工作,爸爸明天就会被医院停药,如果我为工作出卖自己,我以后每时每刻都会受到良心的谴责。我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做个不知痛痒没有感觉的机器,可是我的心居然还在跳,一下两下,跳的那么用力,连它都在告诉我,必须努力活下去,必须让爸爸也活下去!”
听了这些,席旻棠的心qíng不可名状,仿佛印象里的倪潇潇一下子变得立体了,她不是想象中那么坚qiáng开朗,甚至连这些都是辛苦假装出来的,她也有不满,有怨有恨。他试着靠近她,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身边有个女人哭得梨花带雨,不可能没有怜爱之心,他也的确有qiáng烈想要安慰她的冲动,可是手掌在她背后抬起又放下,趁人之危的事qíng他还是做不出来。
金殿后山的好处就是地方够偏,除了鸟和蝉没有别的声音,也不会有来来往往的车灯惊扰她的qíng绪,说完这些已经不想哭了,她自己坐进车里。红肿的眼睛让她在眨眼的时候有点困难,她用力眨眨眼,好像前事尽去,笑着说:“时间还早,你来昆明那么久我都还没好好带你出去玩过,不如就从今晚开始。”
面对她忽然的qíng绪转变,席旻棠越发心疼了,不过依旧没揭穿,深邃的眼睛漾起笑意:“好。”
昆都的夜晚是另一个世界,开心不开心,得意或失落,在这里都会变换成qiáng烈的音làng和浓浓的酒意。舞池里男男女女贴面热舞,兴许天亮之后从陌生的被窝里爬出来便从此是路人。
潇潇拉着席旻棠摇摆着,怎奈天生不是跳舞的料,没比划几下就差点被自己的高跟鞋崴倒,席旻棠轻轻扶住她,她挣扎两下,放弃了。
☆、第六十四章 只怪夜太黑
回到吧台,她兴致勃勃点了酒,举着杯子声音高到想盖过喧闹的音乐,自信满满地说:“我告诉你,我还从没喝醉过!”
“是吗?”席旻棠表现得很有教养,今晚不管她说什么,一律用赞叹的态度回应她。
她忽然有点颓废:“酒量大的人好也不好,至少人家喝一杯就倒,我喝到肚子装不下可脑子还是清醒的。”
席旻棠点点头,颇为赞同,复又问道:“你知道水跟酒的区别吗?”她坦诚地遥遥头,并且求知yù及浓厚地望着他,那种哭过之后朦胧的眼神让他不由心神一动,险些连之前的问题都忘记了,几秒之后,他说:“其实水和酒归根究底还是一样的,都是用来解渴,只不过一个作用于口,一个作用于心。”
心领神会之后她微微一笑,qíng绪高亢起来,又倒了两杯酒提议道:“以前听说女人天生就比男人多一个酒胆,也不知道真假,敢不敢跟我比比?”
“偏我也是实践派。”他没有犹豫,端起酒杯和她碰了,若是喝酒能让她暂时解脱,他乐意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