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之媚_作者:司溟(198)

2017-04-22 司溟

  沈陆嘉这才如同被安抚了的大猫一般平静下来,他有些局促地看着衣不蔽体的伍媚,宝蓝色的软绸礼服裙几乎被他撕扯成了吉普赛女郎的碎布披肩。

  “我很抱歉,我刚才太生气了,所以有些失控……”

  伍媚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裙子,勾唇一笑:“嗯,差点就变成婚内qiáng/jian了。”

  沈陆嘉万分窘迫地低头,不敢看她,嗫嚅道:“老婆我错了,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

  “好吧,我原谅你了。”伍媚笑眯眯地夺回了主动权。

  而乖乖认错的沈陆嘉小心地替她将大衣衣襟拢好,压根忘记了先前自己才是理直气壮的那个。

  早上九点是约定的手术时间。伍媚临进手术室时,原本一直八风chuī不动的沈陆嘉脸上的平静面具再也绷不住,他上前一把抱住伍媚,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紧紧将她搂在怀里。

  伍媚觉得眼眶有些发酸,但还是笑着伸手拍拍他的背:“陆嘉,别担心,我很快就出来了。”

  “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在外面等你。”

  他的目光诚挚而灼热,几乎要看到她心底去,伍媚喉头微哽:“嗯。”

  随着玻璃门徐徐合上,沈陆嘉竟然生出一种生离死别般的感觉来。他一直伫立在手术室门前,动都不动,仿佛成了一尊雕像。眼睛只是注视着“手术中”三个红字。

  手机却突兀地响起来,往来的护士有些不悦地瞪他一眼,又步履匆匆地走了。沈陆嘉赶紧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是来自沈宅的号码,他深吸了一口气接通了电话。

  “喂——”

  “陆嘉,太太她,吞安眠药自杀了。”素来稳健的老佣人声音里满是慌乱,依稀还带上了哭腔。

  母亲。安眠药。自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似乎一下子压下来,白皑皑地压下来。沈陆嘉忽然觉得浑身发凉,他的母亲终究还是厉害的,放出了这样的手段来。

  他qiáng迫自己镇定下来:“你喊救护车没有?”

  “还没,那我这就打电话……”

  “不用了,张妈,你收拾一下,我现在就赶回去。”

  啪地一下挂了电话,沈陆嘉猛地抓住一个路过的护士的胳膊,急切道:“救护车,我要救护车!”

  男子的呼吸拂在脸上,年轻的护士脸一红,“好的,我这就帮您喊救护车。”

  沈陆嘉深深地扭头望一眼手术室,这才大步奔了出去。他向司机和急救医生说明了地址和qíng况,救护车一路风驰电掣往明阳山驶去。

  坐在救护车内的沈陆嘉无助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脸颊,他的妻子,正在做手术,吉凶未定;而他的母亲,也是生死未卜。沈陆嘉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苦难要他去承受,

  好容易赶到沈宅时,陆若薷已经处于昏迷状态,医生翻开眼皮看了看瞳孔,进行了肺部听音之后又将chuáng头柜上的药瓶拿起来扫了一眼:“还好,是普通安定。” 然后利落地给陆若薷注she了一针印防己毒素。这才和沈陆嘉合力将陆若薷抬上担架,安置到救护车里。

  沈陆嘉留下张妈在家,又跟着救护车往医院赶。

  到了医院,陆若薷被推进一楼的抢救室洗胃。而二楼的手术室里,伍媚也还没有出来。只可怜了沈陆嘉,楼上楼下来回跑,简直□乏术。

  伍媚被推出来时沈陆嘉正在焦急地看表,听到车轮和地面摩擦的声音,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迎上去,俯身抓住了推车的金属杆,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样,感觉怎么样?”

  因为是半麻,伍媚推出来时意识清醒,她伸手握了握沈陆嘉的手,浅浅一笑:“我没事,你放心。”

  约翰逊是主刀医生,商渊成做了副手,两个人已经脱掉了无菌衣和口罩。

  “手术很成功。”约翰逊博士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跟伍媚开起了玩笑:“记得以后送票给我。”

  伍媚粲然一笑,才要开口,就看见楼梯口急匆匆奔上来的一个护士,眼神明显是在找人:“楼下洗胃的那位病人家属沈先生是不是在二楼?”

  “我在这里。”沈陆嘉脸色剧变,身体也跟着轻颤了一下。

  “沈先生是吧,病人已经洗胃完毕,暂时脱离了危险,现在还在处在轻度昏迷中。泻剂硫酸钠我们也已经给她灌了,身体里残余药物大约有百分之五十会在24小时内经肾脏排泄,剩余的一部分在体内被解毒,另一部分尚残留体内,大概要三天后才能完全消失。现在请您跟我去办一下住院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