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灯光,很幽静,清楚地听到窗外呼呼的风声。谭少杰没有动身,静静地躺着。黑暗中,他的意识逐渐清醒,眼前浮现的却是如栩冷漠的面容。
“唉……”良久,房间中传出一声叹息,他愣住了,这竟是自己发出来的。
何曾几时,潇洒驰骋于qíng场的谭大少爷也会为一个女人叹气?
谭少杰自嘲地扬起唇,脑袋里装的往事越多,被忽视和践踏在地上的那颗心便越冷。
“嗖——”一声长长的声响打破他的回忆,楼下孩子在玩冲天pào。天空不时炸开几朵绚烂的烟花,照亮了房间。
后天要过年呢!为一个女人就把自己弄得如此惨兮兮?
谭少杰qiáng撑着起身,走进厨房找吃的。柜子里有jī蛋,有泡面……
“叮咚——叮咚——”门铃响起。他惊讶地望过去,这里其实很少有客人来,父亲不该这时候出现,母亲自从某日配了他的钥匙后,时常不请自来,根本无需门铃。难道是维安?
他放下泡到一半的面,过去开门。
怎会是她?谭少杰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闪而逝的惊讶过后,是深不见底的冷漠。
“谭少杰,你为什么……”门一动,如栩劈哩啪啦的话语脱口而出,想来是早就做好了发言准备。但她的声音硬生生卡住,而后震惊地提高了嗓子,“谭少杰!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他额头包裹着白色纱布,透着隐隐血迹,身上披厚重的棉睡衣,但遮掩不住吊在胸前的那只胳膊,看上去明显地伤得不轻。
如栩张着嘴忘了呼吸,飞快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急切道:“天!上午还好好的,你究竟……”
“你来有什么事?”谭少杰面无表qíng地截断她。
“……”如栩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进他的眸底,只看到前所未见的幽幽冷光,似要拒人于千里之外。
“什么事?”谭少杰再问一遍,声音没有起伏。
“我……”如栩喉咙紧绷,嗓子gān哑地吐不出话,“我来找你,当然有事了!”
谭少杰没打算让她进门,一如他以前到她那里时,她总是将他挡在门外那般。只不过,她纤细娇小的身子根本构不成阻力,每次到最后他都大刺刺地登堂入室。而他此刻一站,仿佛另一道墙,将门fèng恰好堵得密不透风。
如栩呆了呆,从没见过他这副坚决而冰冷的模样,不禁抽紧了心脏。她收起原本要说的话,关心之qíng自然流露:“谭少杰……你是不是伤得很严重?”
“多谢关心,死不了。”谭少杰皮笑ròu不笑地回答,“有话快说。”
“我可以进去坐下再说吗?”她小心地指指里面,他看上去好严肃、好陌生,她不由自主地有抹害怕,紧张中有股遏制不住的奇异疼痛。
“不可以。”他的回答像极了她的语气,拒绝对方时无qíng到不留一点余地。
如栩的脸立刻垮了下来,他伤成这样,她无法生气,无法硬闯,无法控制紧致的呼吸。见他一动不动地站着,她只得无奈地扮可怜:“外面好冷,我从公jiāo站台走过来,走了好远一段路……腿好累。”
谭少杰俊挺的眉宇微微一动,迅速恢复平静,看不出半点心思。
“有这点时间跟我磨蹭,不如废话少说。如果没有特别的事,很抱歉,我没jīng力招待你。”他退开一步,准备关门。
如栩急促地伸出手,抵住门板,“我一来是想问问逸辰的事qíng,二来……你为什么受伤?”
说完,她突然后悔,明明不是这样!她放下骄傲和自尊,寒夜中出现在他家门口最重要的目的是来……是来道歉,或许还想说声感谢。逸辰的事qíng,她已从沈奕棠口里知道一些,也跟逸辰联系上,并不需要cao心什么。总之,她陪新娘子聊天时,被欣宁客观犀利的言辞说得头脑一热,没多想就匆忙前来了。
“那么关心王逸辰,就自己去找他。至于我——”谭少杰嘲弄地扬起冷笑,“多谢了,我很好。”
他趁她愣怔之际,稳稳地将门关上。
这个女人,到这时候还要在他的心头多割一刀么?她简直没心没肺!不过算了,好在他决定放下,放下!以后不再被她的无心无qíng伤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