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玦是哮喘发作又没有及时用药扩张气管,属于窒息xing昏厥,若是再迟上一两分钟,大脑缺氧绝对是抢救不过来的,医生这么说的时候孔泽瞿惊出了一后背的汗,然后回头看躺在病chuáng上正cha着氧气管的孩子,一时半会说不了话。
挥手让医生出去,孔泽瞿扶着额头坐下,大气大急之后有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乏力感。
玉玦躺在病chuáng上,他坐在病房里,时间点儿也是差不多,也才二十来天,相似的qíng景又出现,只是这回无论如何再是做不到上一回那样。
看着自己双手,孔泽瞿蓦地就有些啼笑皆非世事无常的感觉,他从来不相信很多东西,听见什么纠纠缠缠的东西总是嗤之以鼻,若是今晚柳胭脂浑身发凉躺在那里,他可能连救都不会尝试的,虽然还不到视生命如糙芥的地步,可孔泽瞿还是将生命看得不太重,甚至还有些轻,他总以为人命这种东西要自己个儿看重,和别人没什么大关系,倘谁人想自己不要命,那大可不必救。
只是玉玦他到底教养了这么些个年,还这么一点儿年龄,若是就这么没了,孔泽瞿想都想不下去。
就那么坐了一阵子,回神之后气极,玉玦今晚闹了这么一出,枉费他这些年的教养,虽没有到苦心孤诣的地步,然费了些心思拉扯了的。
起身走近了几步到chuáng边儿上看看qíng况,细瘦的腕子上cha了针头,血管清晰可见,玉玦虽长了个修长的身条儿,可太瘦了,那么躺着不知世事的模样很是让人可怜,孔泽瞿看了半天,本来想叫孔南生来看着的,只是又没叫。
待太阳升起来的时候,玉玦也醒了,每每哮喘发作上一次她就会虚弱一阵子,这回更是没有及时上药,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气儿都喘不很匀,比往常任何一次都弱了些。睁眼的时候病房里很安静,玉玦那么躺了一阵子也依旧没有人声儿,于是玉玦就安静躺着了,她知道这个病房里是有人的。
“为什么没有用药?”孔泽瞿终于发现玉玦醒了,可这人说的头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玉玦没有吱声儿,借着cha了氧气管子,她一点儿都没动,连眼睛也闭上了。
孔泽瞿简直气极,“为什么没有用药?”
“没来得及。”玉玦终究还是回答了,回答的时候眼角不自觉的眼泪就掉出来了,玉玦可怜自己竟然回答了。
这显然是谎话,孔泽瞿本来要大大的训斥一顿的,可看见玉玦又眼泪咕咚咚的往出冒,一时间觉得自己可恶,一时间又看不得这眼泪,终是丢下句“没有下次。”然后就匆匆出去了。
上一回她也是这样哭的,那个时候这人还给擦了眼泪,这个时候怎么就不擦了?不擦了也就不哭了,孔泽瞿出去,玉玦就不再掉眼泪了,只是闭上眼,可怜自己又恨自己。
玉玦在医院躺了几天,这期间孔泽瞿再没有来,只孔南生时不时的来,还有个陌生的护工,孔泽瞿连孔家两老人都没让来,倒是穆梁丘来了一次。
穆梁丘来的时候玉玦的吊针也没打,正靠在chuáng头看着窗外发怔,护工也不知道哪里去了,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看见穆梁丘来,玉玦扯扯嘴唇笑了笑,她是有些丢人,又不是gān了什么光荣的事qíng,穆梁丘还要来看她。
“怎么这么傻。”穆梁丘叹息。
“就是啊。”玉玦低低说。
玉玦低头靠在chuáng头上,外面的阳光照进来打在她脸上,低头浅笑着说”就是啊”的玉玦分明还是个孩子,才活了她人生的一点点儿,可语气又像是走了人生泰半,阳光下的模样jīng致又脆弱,看着很让人心疼。
穆梁丘不忍心,开始怀疑他掺和进着孩子的事qíng到底对不对,又怀疑孔泽瞿这样到底对不对。
“你给我说说她的事儿呗。”
“谁?”
“……一直和孔泽瞿在一起的那个女人。”玉玦知道孔泽瞿是个冷qíng的人,可是又长qíng,跟着他的人都是十几二十年的人,非时间不能得了他的信任,女人尤其是这样,昨晚看两人说话和举止,非十年二十年不能成那样的。
穆梁丘一点儿都不想说的,他看着玉玦长大,小姑娘也会和自己说女孩儿的心事,若是他说在她还没有见过孔泽瞿的时候柳胭脂就已经跟了孔泽瞿,真是有些说不出口。
于是就三两语说了个大概,末了说“大哥到底是个生心健康的男人,那些……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