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角之宴_作者:舍念念(7)

2017-04-17 舍念念 甜宠文

  在孔泽瞿的想法里,这个世界本该是男人的世界,男人gān任何事qíng都是比女人要qiáng的,不管gān什么事qíng,哪怕是做针线活儿,这人根深蒂固的认为男人要是做得话也一定会比女人qiáng。孔泽瞿住在西山上,外人很难和他说上两句话,遂鲜少有人得知孔家老四是个这样的人。他活的很像旧人,思想也是,生活习惯亦然,所有的一切都如同前朝几百年的人一样,当然这样的生活习惯在某种程度上是好得很的,在孔伯看来再没有哪个年轻人的生活习惯能比得上他家的这位人物。

  二层小楼从来都是清净安静的,骤然多出个人让主人很是不习惯,且多出来的这个他其实很不愿意要,若是个男孩就罢了,送来个女孩儿,让个女孩儿成为以后一个大族的族长,这从根儿上就和这屋主人的想法相悖。

  孔泽瞿在考虑他是不是要亲自去南洋一趟,若没有男孩儿,他要养,也得挑一个像样的女孩儿养,现在送来的这个真是过于娇嫩了些。

  故而,早餐过后这人就上楼了,这期间他自然是没有同女孩儿说上一个字眼儿的。

  屋子里很安静,玉玦已经在椅子上坐了很长时间了,打一起来她就坐在这里了,从这餐桌上还有人的时候坐到整个屋子里都没人,哦,不对,屋子里还有人的,在二层,一层是完全没有人了,只余下她。

  一层的采光是极好的,整个厅里三面儿的大落地窗将外面的日光全揽了进来,坐在椅子上的小小身影也就格外清晰,窄窄的肩膀,还未长成的骨架,坐椅子上脚都踩不着地呢,就那么一个人在这么陌生的屋子里坐了大半天。

  昨天自己将将过了八岁的生日,昨天还有姆妈还有父母,这会儿就已经被丢弃在这里恍若孤儿一样,玉玦悄悄擦了滴答在桌子上的眼泪,觉得自己这两日已经将过去七八年的眼泪都流光了,之所以还能坐在这里,也只是因为记着父亲说过她要被送来这里是连他都不能阻止的。如此,小孩儿真是一夜之间要被qiáng迫长大一样,骤然进到了个陌生极了的世界。孩子本来就是个安静的孩子,这会却忍不住要哭闹起来,她明明是不想来的,明明不想来的,为什么要送她来这里。

  到底是个孩子,再是坐不住,起身从凳子上翻了下来,她想出去来着,想从这屋里走出去来着,想立马跑回家藏到姆妈怀里来着,可路过沙发的时候却还是坐在了沙发上,她一个人,回不去的,她知道。

  □□岁的孩子,正是稍稍知道点人事儿的年龄,他们的心理比之青chūn期的孩子更敏感,他们模仿大人的所有行为好证明自己彻底和浑浊的吃奶年龄划清了界限,可他们确是未见过多少人事心智还是孩童阶段。玉玦正是这个年龄,她一方面知道自己应该是留在这里的,父亲每天留给她的半小时让她早就知道她应该要留在这里,可另一方面□□岁的孩子还很难控制自己的qíng绪,故而,女孩儿觉得现在是她此生最痛苦的时间,而且这个时间什么时候停止谁都不知道。

  要是能有个人将孩子揽在怀里好好儿安抚安抚,哪怕是温柔的说上一两句话呢,孩子也能将陌生环境的恐惧感消除一些,可这屋里的主人不是这样的人,跟着主人办事的也不是这样的人,伺候屋主的两个老人早饭过后话都没顾上说两句就不知出门gān什么去了,如此,大人也能疯掉更遑论个孩子。

  玉玦不若别个被选定的孩子一样从会走路就承担了往后的人生,她不是这样的,她有个正常的不得了的童年,幸福无忧,没人会给她灌输你以后是要gān什么的人,你不能同正常孩子一样成天瞎玩,没人跟她说这个。她与别人不一样的也只是家庭教师教授的北地课业,父亲每天同她玩儿的半个小时里同她说她要离开父母一段时间,起初她不接受,可每天每天说,她也就知道这件事儿并且潜意识里同意这件事儿,如此而已,没人告诉过她她是被送来要养成个什么人物的,更没有人跟她说过养她的是这样一个人。

  南边儿是太放心北地的养家了,他们充分相信北地的养家可以给他们培养一个族长,所以孩子有个正常的童年,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孩子不知道她以后要成为什么样的人的,可大人知道,并且大人一定要把她养成那样,而且大人理所当然的将所有的孩子都想成他心中的理想样子,故而看见现实中的孩子大人的qíng绪明显的孩子都感知到。两个完全相反的立场和完全相反的身份叫这一场战争还未打响就已经冒了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