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铁河看着母亲的反应。
“我要想想。你先出去吧。”关友梅靠在高背椅上,双手jiāo握,很平静的说。
她这样平静,铁河反而心里生出一层慌乱来,好一会儿,才站了起来,待要出去,又停住,说:“妈,您想吧,但是您千万别给阿端压力。也别让别人给阿端压力。不如好合好散,日后,也好见面。我主意已定。您,就别再节外生枝了。”
关友梅挥了挥手。
铁河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就在他要出书房的一刹那,听到母亲说:“小铁,你舍得她才有鬼。”
他有些缓不过来劲儿。站在走廊里,站了好长时间,才往楼上去——他母亲占领了他的书房,而在家里,此时他要寻去处,只有一个地方。
他进了她的书房,在她的椅子上坐下来。她的椅子是把紫檀禅椅。他常觉得她时常盘腿坐在禅椅上,或静坐或念书或上网,有些古里古怪的……偶尔他坐在那边的沙发上,回个头,就能看到她……
手按在书桌上,桌面十分温润,贴着他的掌心……空气里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他想着,母亲说的对,他,舍得她才有鬼。
与此同时,楼下书房里的关友梅,在铁河出门之后,好久好久,一动不动。与铁河的一番对话,让她静默如深海的心,翻起波làng。
她捏着眉心,眼睛盯着书桌上的电话,默默的,想着这个电话,究竟先打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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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茶与酒的涟漪 (二十五)
关友梅想了想,决定这通电话先不要打。她站起来,慢慢的踱着步子。铁河的书房里到处都堆着东西,让她觉得拥挤不堪。走出来,到了内厅里,她感觉倒是好些了。她看着屋内的设施。
她极少进孩子们的房间。尤其铁河这里。她来了,直接进给自己准备的那套间去。
关友梅推开了卧室门。
大大的空间里,有一股清冷的气息。她走进去。只是巡视着。铁河衣帽间很大,她看着。有很多年了,他们兄弟俩的衣橱已经不归她这个做母亲的打理了。铁河的衣帽间里,有一股纯粹而qiáng烈的男xing气息。她随手拨了一下,那排衬衫,像是一阵风chuī过去,chuī出了一点儿空隙,就在她准备转身出门的时候,她看到了一样东西。在衬衫之后。她拨开,是一个奶白色的熊仔。
均铁河的衣柜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她拿出来,熊仔上落下了什么,掉在地板上,她看一眼,捡起来一看,认出来,仿佛是自端手上的那一个。她看到自端手指上新戴的饰物,自端跟她说,是铁河送她的生日礼物。
她眉尖蹙起。
耒过了一会儿,把熊仔和戒指都放了回去。整理了一下衬衫,看起来,像是和原来一样,这才出去。小陈和小沈在按她的吩咐收拾她带来的那些东西。她确实是打算和铁河自端住几日的,但是看目前的状况,计划有变……
佟铁河看着贴在书桌上的课程表,看了一会儿。
她这个学期,课真重。可是没听她抱怨过。
他吸了口气。
桌上的东西有些凌乱,书、纸张……还有落在地上的笔记本。那沉重的一声,似是还在耳边……她的书房,从来是她自己收拾的;若她不在,就会一直乱着——就这么乱着吧,他看着,也没觉得什么不好——可他终是叹了口气,将那笔记本拎了起来。
耳边忽然听到一阵琴音。
他凝神细听,那琴音又没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在家,他没见她碰钢琴;她不在家,更没人会去碰——但是琴音再度响起来,断断续续的,有点儿不大成调。他怔了怔,这回,不会听错了。
他拿了支烟出来,想要点上,又意识到这是在她房间里……她反对他抽烟,但是不qiáng制他戒掉——他把烟丢在了书桌上。
那琴音越来越流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