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自漫漫景自端_作者:尼卡(526)

  听到一阵铃音,是《clairdelune》,很好听。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的手机,但不是,他已经关掉了手机,而且,他的手机铃音没那么清脆。

  是身边女子的。但她没有接听。随即也应该是关掉了。

  飞机起飞了。

  她拿着座位上的电话,拨通了讲。

  一开口,金子千浑身一震。

  没错,就是“一震”。反正除了这个词,他暂时选不出来别的词汇,可以形容他当时全身的肌ròu被那一声清脆的“嗨”所触动时的反应。

  景自飒。

  他转了转手腕子,让自己放松一下。

  听着她在电话里笑,说今晚的演出勉qiáng算成功。就是不知道之前批评她不懂得控制qíng绪的那个禄蛊在不在场。那边不知道是谁,说了句什么,她笑的厉害,但是并不放肆。只是说没关系,我并不是很在意,他说的也没错。

  金子千在眼罩下的眼睛,仍是忍不住翻了翻。

  禄蛊,她竟然叫他禄蛊。

  她这个纨绔。

  番外:金子千篇之《千寻,千与》(五)

  他被自己冒出的这小气量的念头几乎逗乐了。“纨绔”,她算不算纨绔子弟?应该不算吧,到底还是有点儿真本领的。“禄蛊”?有朝一日熟了,他一定要问问,凭什么连他人都不识得,就已经定了他的xing?

  他都懂得,一日不盖棺,一日不定论。

  他笑了一下。

  她许是觉得犯不上了解他这个人。

  禄蛊……

  景自飒电话已经打完了,在他旁边的位子上,很安静。

  他本来已有睡意,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搅和,睡意已经跑的无影无踪。听到她起身,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悉悉索索的,弄出一阵声响。因为看不见,听觉和嗅觉就更灵敏——水汽氤氲的感觉,好似带着水雾回来的,味道,像是下过雨的青糙地。

  他深吸了一口气,翻了个身,准备就这样一觉到慕尼黑了。

  “先生,麻烦您一下。”景自飒的声音,几乎在他耳边。有点儿怪怪的,她的动静。

  头等舱,他们俩的位子紧挨着;如果她不是跨了过道、对着那边的“先生”在讲话,那一定是对着他金子千这位“先生”的。

  他是不能“睡觉”了。

  金子千做起来,把眼罩推上去,适应光线用了几秒钟。抓起眼镜来戴上。

  他对上的是景自飒那张敷了面膜的脸。冷不丁的看到,他手臂一软,差点儿叫出来——立时就想起来,那个bào风雪的晚上,她藏在毛毯下的一对黑沉沉的眸子——张了张嘴,呼出一口气。虫

  她敷着面膜,他顶着眼罩。他们两个,都很够瞧的。

  金子千缓过神来,一时有些啼笑皆非。

  这女人。

  谁在搞facial的时候,还要东拈西拈?

  他目光落在景自飒的唇上。除了眼睛,就只有那儿曝露在洁白的面膜之外。他知道这会儿她其实是不能多说话,于是先开口。

  四周暗暗的,只他们二位各开了一盏灯。其他人是早已休息了。他们说话的声音都极轻。

  “什么事?”他抽了抽鼻子。

  “能跟您借本书吗?”她轻声。

  暖暖的光线下,她眼睛里的光芒也很柔和。

  他看了一眼她的手。她正拿了gān毛巾细细的擦着手指。她身边的小桌子上,挤挤挨挨的,都是化妆品,也有杂志。

  金子千就想说,既然是做facial,不如就翻几页杂志好了。他还没开口,景自飒打开一个软软的麂皮袋子,将桌上的东西“呼啦”一下都推了进去,拍了拍小桌子。

  他仍声色未动。

  隔了一层面膜,他也知道她此时在微微皱眉,大约是没料到,跟一个就要睡觉的男士,借一本闲置的书,会这么麻烦——可你就算是观音女,我一基督徒也有不摆的权利哎。他暗笑。

  他把书递过去。

  她道了谢,转过身去,认真是立即就翻开了。

  金子千抬手抓了抓眉毛。

  她竟然,从头至尾,真真儿的只是冲着他的这本书来的。

  金子千托了一下镜框。

  睡意全消。

  景自飒翻书很快,从她翻书的速度,金子千就知道,她是看书一目十行的那类人。只是她看的有点儿进去了,过了二十五分钟,她还没有去拿掉面膜。他就敲了敲她的小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