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端微笑。
钢琴也好,毛笔字也好,从小,都是长辈们让她有所寄托的意思。花尽心思把她的时间填的满满的。
自端抚摸着手抄本细密的绢面。她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悄悄的出来。
景老太住的是二进院的正屋。东厢是自飒的屋子。西厢住的是自竣和自翊兄弟。自竣夫妻回来,仍是住他原先的屋子。
自端慢慢的沿着廊子往东厢走来。
抄手游廊将各处屋子串接起来。东厢这边一架葡萄,西厢那边一席丁香。chūn夏之际,家里人常常在游廊上赏花纳凉,十分的惬意。葡萄架上的葡萄,总是等不到熟透,都就被哥哥姐姐们摘光了……自端笑出来。她看了眼东南角的月亮门。穿过那道月亮门,是她住的东跨院。她想着今晚不回自己家去了,就住在这儿吧,不知道佟铁河愿不愿意?
东厢的门紧紧闭着。自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里面没动静。
“笃笃”“笃笃”,她敲了两回门。
又等了一会儿,才听到悉悉索索的声响。门“哗”的一下被拉开,自飒披着一条毛毯站在门里。
自飒没好气的看着眼前的自端。
自端迅速的打量着自飒,虽然脸色有点儿苍白,可是不像想象中的难过。看上去似乎很平静,很重的鼻音,也似乎真的是……感冒了。她的心略略的安定些。
自飒闪开让自端进来。自端在她身后关好门。跟着她走进书房去,发现自飒正在看电影。耳机搁在茶几上,一摞影碟散在地上。自飒缩进沙发里,示意自端随意。
“在看什么?”自端坐下来,屏幕上一群男人正在打架。
“《叶问》。”
“……”
自飒瞥她一眼,问:“怎么提早回来了?”
自端却问道:“感冒了?”
自飒哼了一声,说:“莫名其妙的犯了咽炎和鼻炎。”
“有没有看医生?”
“谁大过年的看医生?”
“偏又忌讳这个了。”
“没事。”自飒淡淡的说。
自端看着她,“真的?”
“你看我样子还不知道?”
“姐……”自端好脾气、耐心的叫着自飒。
自飒看着她,忍不住心软。
叹了口气。
“他今天结婚。没请你们喝喜酒?”
“没有。”
自飒冷笑,“还算识相。”
“他说,怕看到我们会崩溃。”自端说。铁河原话是这么说的……力昭,应该也是这么说的吧。
自飒眼睛盯着屏幕,面无表qíng,“已经跟我没关系了。”她吸着气。胸口往下,一直到小腹,大片的面积,如灼烧一般,随着每一次的呼吸而疼痛。每一次呼吸,都痛。她紧咬牙关。不知道还会痛多久,唯有忍耐。
自端给自飒扯了扯毯子,“姐,”自端往自飒身边挪了挪,她声音柔柔的,绵绵的,“姐……”
自端握住自飒的手,那只手在微微的颤抖。她低着头,说:“姐,你就当他出国了,一年里也见不到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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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花与火的回忆 (三十一)
<em class=‘l965F7’<em class=‘l965F7l965F7’自飒扭开脸。
可他不是。
他会带着那个出身名门的妻子出现在能够出现的任何场合,他会是所有人谈论的话题——而这一切,代表着景自飒也会成为茶杯里风bào的中心。
他和她,曾经是那样的爱,爱的血脉相连。
生生的割舍了去……
“姐……”自端说不出话。
“我知道你回来是为了我。”自飒松开自端的手,坐直了,看着自端,“多事的丫头。”
“……”
“好好儿的呆在上海就是了。我会死吗?早说了,要是为了他死,死了几百回了。”自飒嗤之以鼻,“我得死撑着。就算是我不要脸面了,也得给景家撑着脸面不是?让人知道景家的大小姐为了那个衰人要死要活,景家的脸搁哪儿?就这么着,已经传的不像样了。”自飒刻薄的说着。
景家的脸面……她们活着就不能不顾的东西。
自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