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快乐。”
唐祁看着她的背影,千言万语到嘴边,最后还是只温柔地说了这四个字。
她一动不动,鼻子却有些发酸。
去年的今夜,她曾认为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比她更幸福,而那份幸福,就是她身后的这个人给予她的。
他曾是她全部的信仰和星辰,她投入了全部的热忱,只为让他看他一眼。
她曾仰望他,迷恋他,深爱他,也曾想过自己是不是配不上他,因为他是骄傲、完美、无所不能的。
不知道真相前,她曾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他亲手给她最美好的梦想,却也亲手将其覆灭,而如今,他又想让她重新触及这份美梦。
很可笑,又很讽刺,对不对?
傅璇背对着他站了很久,才低声说道,“谢谢。”
他低低咳嗽了一声,目光里,蕴涵着安静的月色,“璇璇,我已经很知足,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天气越来越冷,不要着凉了。”
她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朝寝室楼里走去。
…
期末考试结束后,便是寒假,寝室里的室友们和其他人一样,都已经早早打包好行李,欢天喜地地赶回家乡过年。
傅璇算是北京本地的学生,家就在这儿,但考试结束之后,她特地抽了时间和父母谈了谈,表达了自己想要从学校退宿、然后从此一个人租房子住在学校附近的心愿。
傅父傅母一向秉承放养原则,宗旨是只要她开心,但到底还是叮嘱她好几遍,女孩子一个人独居太危险,让她最好找个熟悉的朋友一起就更好了。
那时傅璇正把玩着手里的钥匙,听到他们这么说,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你们放心吧,有人应该很愿意当保镖。”
生日之后,她对他所做的每一件事qíng,都保持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不出所料,保镖同志的消息甚至比她本人还要灵通,几乎是她一敲定租住的房子,他就已经拍案买下了她隔壁的那套。
搬行李的那天,她整理完东西,就下楼去把一大清早就等在楼底下的人接进来。
唐祁今天难得穿得很休闲,一身灰色的运动装,约摸三十岁的人了,却一点也看不出来,还像个活泼的大学生,她领着他进楼的时候,宿管阿姨特别认真又特别欢喜地看了唐祁几眼,问她,“傅璇,你男朋友啊?从来没见过,怎么长得那么好看。”
“不是,”她在来访人员登记表上填上他的名字,轻描淡写地回复阿姨,“他是我叔叔。”
……
然后,本来满面chūn风的唐叔叔,一整天的脸就再也没有白起来过。
唐叔叔辛辛苦苦帮她搬了一天家,连半句怨言也不敢有,末了,还不敢提出和她一起吃晚饭、准备灰溜溜地回隔壁自己家。
最后倒还是她提出的让他一起去小区附近的川菜馆里随意吃一些,他才qiáng忍着开心的表qíng,跟着她一起下楼。
之后的每一天,他就会早中午准点来给她请安,她高兴了,就搭理他一下和他去吃个饭,心qíng不佳的时候,就把他晾在门口不搭理他,活生生把一个为了她将总公司“孟母三迁”、天天不务正业当保镖的企业总裁,折腾得几乎死去。
傅璇一直观察着他,心里暗觉好笑,可是表面上,却还是对他的十句话答复一句,坚决采取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的原则。
看起来,她这一回算是占足了上风,他就像个做一千件事只等她临幸一眼的小跟班。
可实际上,她也不是没有动摇的。
有时候,她晚上上完课回来,就会看到他因为等她等得太久了,又没有她家的钥匙,只能缩着身体在零下的温度里蹲在她家门口,他个子高,这么蜷缩着,肯定特别难受,但看到她回来,就会毫无怨言地把热乎乎的点心塞到她手里,然后再回自己家。
有时候,她在家里,他会来敲门,她开了门,他又什么都不敢说,只能把刚做好的菜端给她,然后再回自己家里。
还有时候,她从阳台的窗户外朝旁边望过去,就会看见他坐在书桌附近,一边静静看电脑,一边看钟,计算什么时候来找她、能和她说上两句话。
他在离她这么近的地方,却被她如此残忍地拒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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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学期开学之后,有一天晚上,她因为要帮忙室友做一些学生会的事qíng,一直忙到十一点多才回来,等走到小区对面的路口时,她就看见他正一个人站在小区的门口,来来回回地走着、张望着,看上去非常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