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里其实早就知道了,她就是想要看看这个男人将会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回答这个问题,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理所当然,没有一丝愧疚。“当初您用这笔jiāo易得到了多少?”秋里眼里含着讥笑。
叶从根不语,只是看着她,“你母亲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吗?”
他的这句话就好像是一根导火线,秋里眼里簇着恨意,一点也不掩饰,她一字一顿地说:“她死了。”
这句话就好像是平地惊雷,叶从根手里的叉子滑落在地上,盘子被碰的叮当作响。他抬头,眼里带着些不可置信,又夹着些惊慌地看着秋里,哆嗦着双唇问:“你,你刚才说什么?”
即使已经过去了小半年,秋里想到那个跟自己相依为命了二十几年的女人,还是心头泛痛,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我说,秋知凝,让你通向荣华之路的女人,已经去世了。”
“什么时候?”叶从根脸上的红色褪去了一些,他弯着腰拾起了地上落下的那一只叉子。
秋里看着他的动作,神色有些哀伤,“好几个月了。”
“节哀。”他最后想了很久,也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秋里呼出一口气,她今天来的目的可不是跟这个男人来缅怀她的母亲的,在她看来,叶从根想一想秋知凝都是对她的亵渎。“我今天找你,就是想知道,当年我外公去世后,秋业集团的继承人到底是谁?”
“秋业集团?”叶从根重复着她的话,好像这个名字于他来说已经很陌生了,都快要忘记这样一个时代了。他抬头,就跟秋里的目光对上了,女子清冷的目光里清清楚楚得倒映着他有些惊慌的表qíng。
“当,当然是我了,你母亲对于经营一点都不明白。就算是你外公在世的时候,也是我在他左右做事啊。”他努力说得很轻松,装作一副真的是这样的样子,秋里就越怀疑。既然秦耀辞都说秋业是反对这场婚礼的,怎么可能就这样把家业托付给这样一个不是他全盘信任的外姓人?
“叶从根。”秋里见唐盛已经放下了餐具,对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道:“秋业被你易名,你可要守好了。因为,我随手都有可能想要要回来,所以,趁着还可以冠上你的姓氏的时候就多享受享受吧。”
她说完就离开了座位,弯着唐盛的手臂走了出去,留下一脸惊怒jiāo加的叶从根。这话跟今天早晨董娅转述给自己的何其相似,他现在肯定了,秋里是打定主意要接手从前秋家的生意了。
“妞,你还好吧?”唐盛看着秋里若无其事的样子,表示很担心。
秋里冲着她一笑,把自己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唐盛身上,唐盛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让她更舒服地靠着自己,“唐盛,我想要把叶氏拿回来。”
“好。”她很快得到了答复,唐盛甚至想也没想,就回答了她,“想做什么就做,我都陪着你。”
秋里苦笑,“可是好难啊,我怕我做不到。”她知道前途漫漫,但是就这样让叶从根掌控了她外公一手辛辛苦苦建立的帝国,她一点都不甘心。
唐盛拍了拍她的头,“没事儿,大不了以后我养你。”秋里听她这话,一骨碌从她怀里蹦出来,看着唐盛的眼神甚是古怪。
“唐盛,我可是直的,你不要诱拐我!”秋里说的极为认真,一脸小脸上就差写着真诚两个大字了。
两人说说笑笑回了酒店的房间,“妞,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秋里靠在墙上,指尖叩击着墙壁,道:“就只是想要把原本属于我母亲的东西拿回来而已。”
唐盛摇头,看着秋里的眼睛,“不,你不仅仅是这个意思,秋里,我们一起生活了近九年,你骗不了我的。如果你只想要拿回现在的叶氏,那你不会现在就去激怒叶从根,你这样做丝毫对自己没有一点益处,反而会引起他的警惕。”
秋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走到唐盛身边,平躺在chuáng上,看着天花板,眼里亮晶晶的,“知道吗?秋知凝优雅了一辈子,可是,最后还是残破不堪地离开了这个世界。”那是眼泪。
“车祸让她几乎面目全非,我请了最好的入殓师,却还是没能让她漂漂亮亮地离开。”说到这里,她吸了一下鼻子,唐盛无言地递给她一张纸巾。“肇事司机找到了又怎么样?他不过是英国的一个普通的工人,甚至连赔偿金都拿不出来。这些我都不介意,但是,能让他把秋知凝还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