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梦影一边说,一边起身去将茶室的门关闭,反锁,然后回到蒲团上坐下来,回身取过那只巨大的糙编背包。
邓恩雅一言不发,直直地望着她,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她不能不承认,唐梦影分析得非常有道理。自己一念之差跟钱启明发生了xing关系,而且……而且似乎还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他,显而易见,这并非理智之举。可是,事到如今她又该怎么办呢?
唐梦影从背包里取出一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双手捧到邓恩雅面前。
“姐姐,这是我辛辛苦苦收集来的材料,都是关于吴保国的。我本来想将这些材料直接递jiāo给市纪委,可是姓吴的是人大代表,单凭这些材料,想扳倒他怕是不可能。所以我还要继续努力,争取搜集到他更多、更翔实的犯罪证据。这个人从他资本原始积累期间就无恶不作,坑蒙拐骗!他搞房地产需要大量民工搞建筑,去年有一位民工从脚手架上摔下来死了,他不但不给家属发抚恤金,反而说那民工违规cao作,死了是自找的。民工们背地里都叫他‘吴阎王’,可见他心肠有多狠毒!他在红樱桃宾馆搞了个qíng爱沙龙,从全国各地搜罗来大量有姿色的女人卖yín,拉拢市里有实权的人物在红樱桃的地下赌场吃喝嫖赌……”
听着唐梦影悲愤的叙说,邓恩雅突然想到她和钱启明发生xing爱的那架神秘电梯,当时钱启明说那架电梯一般不用,不过要是有特殊qíng况需要疏散人员的时候就派上用场了。当时邓恩雅并没有往心里去,此时听唐梦影一说,她才恍然大悟,原来那架电梯是专门为疏散赌徒yín棍修建的。
想到自己居然会在那种地方跟钱启明意乱qíng迷,邓恩雅一阵恶心,qiáng装欢颜道:“梦影,你这样单枪匹马搞吴保国的黑材料太危险了,要我说,你还是将这些材料jiāo给纪委,让公安局介入去调查取证吧,否则我真担心他们会对你……”
“姐姐,我明白,可是有些人我不太相信……”唐梦影心里一阵悲苦,忍不住流下泪来。
下雨了。凄风苦雨卷着枯huáng的落叶,似一颗颗惶惶的人心,不知苦难从何时开始,又能在何处结束。唐梦影的思绪顺着这冰凉诉笼罩一切的雨意,再次回到那些凄惶的日子……
万灏婕跟吴保国沆碆一气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唐梦影那懦弱无能的哥哥却大气也不敢出。唐梦影是个倔qiáng不服输的女子,不想就这么看着那一对狗男女骑在唐家人的脑袋上为所yù为,她跟哥哥唐人杰谈了几次,希望他能约束一下嫂子,别让人指着脊梁骨骂他是武大郎。唐人杰却苦笑着双手一摊道:“我不要老婆可以,可你那一对双胞胎侄儿,他们不能没有妈妈啊!”
唐梦影又屡次跟嫂子万灏婕淡心沟通,甚至不惜低声下气地气哀求她;孩子一天天长大了,让孩子知道了也不好。她乞求嫂子收收心,好好做她的教师,好好跟哥哥过日子,但得到的却是万灏婕不屑一顾的表qíng和更为明目张胆的疯狂行为。
唐梦影实在忍无可忍,又跟去红樱桃找吴保国jiāo涉,希望他能同qíng一下唐家,不要再理万灏婕。她想的是,如果吴保国不理万灏婕了,那个女人自然也就没有嚣张的资本了。然页令唐梦影没有想到的是,吴保国不但不认账,还像驱赶疯狗一样,令人将她赶出红樱桃。
受了侮rǔ的唐梦影,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去单位上班,却被领导告知,说她无端去红樱桃闹事,被开除公职了。
那几年,唐梦影心qíng低落到了极点,不过仍然坚持搜集材料并适时往上递jiāo,然而一直没有她期待的结果。
这些年来,要不是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需要母亲的呵护,唐梦影几乎连自杀的心都有了。她实在不愿意看到这种龌龊的事qíng发生在唐家,发生在自己身边,可是,上天无梯,入地无门的她,却没有任何办法屏蔽掉那些难听传闻。每次看到哥哥那副窝囊的样子,她就心疼得像被刀搅,看到万灏婕那得意洋洋的丑行,她就觉得胸闷气短。
这口气窝在心里这么多年,唐梦影真的快被bī疯了。后来,在丈夫的好言劝说下,唐梦影又鼓足勇气,开了那家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幼儿园,并且拿起手中的笔,写下《天堂乱》那篇文字,第一是想为她那可怜的小姑梅子涵伸张一下正义,第二也是想借自己的笔,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然而,万灏婕以此为借口打上门来,并将她仍在收集吴保国材料的事告诉了他,导致女儿跟着自己受牵连。唐梦影再也无法忍受了,她做好了一切准备,打算以自己的xing命唤醒那帮坏蛋的良知。可是,那些材料怎么办?她不能让自己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搜集来的材料付之东流,在她死后,她希望有人能将那些材料替她jiāo出来,引起有良知的官员们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