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黎花搬出去了,他现在独自居住在与黎花曾经的家里。离婚之后,黎花自己买的那套房子,他一次也没能进去过,只能远远地看着。看着每天天黑时,灯光亮起,深夜,又熄灭。
他习惯躲在车里,一边看着,一边无声无息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确定她安全无虞后,他才离开。
周五,他回到了省城父母的家。
离婚后,能不回则不回,他怕父母的“严刑拷问”,离婚是背着父母进行的,父母一直没原谅他。
这次可不同,有了孩子做挡箭牌,冷月有了底气。
“真怀孕了?这可是好事!”最高兴的当属冷母。她刚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正无聊呢,儿媳——确切说,是前儿媳有了身孕,以后,她这个当婆婆的,可就有事做了。
“还不一定是我的种呢……”冷月低头嘟囔一句。
“你说什么?”冷母作势要打他。这个臭小子,啥话都敢说!
冷月一闪,有些委屈说:“黎花自己说的!”
在父母面前,年纪再大,也是孩子。因为自己莽莽撞撞答应了梨花离婚,这些日子以来,冷月一直在自责。你说,他一个大老爷们,同一个女人计较啥?可是,一时忍不住,他竟然答应了。如今,想挽回,哪有那么容易?黎花见他,如避蛇蝎,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扔进河里喂王八。
“她说你就信啊?她要是真有了外心,就不会在离婚后,整夜整夜睡不着觉!还掉头发,一掉就是一枕巾,后来,实在睡不着觉,就大把大把地吃安眠药,嗨,也不知道她吃了多少安眠药,对孩子有没有影响啊……咳……”
“老妈,您怎么知道的?”显然,冷月对这些细节并不知qíng,听了冷母的话,他脸上立即挂上担忧之色。
“你岳母说的。知道你们离婚后,你岳母狠狠教训了黎花一顿,黎花就赌气搬出去,自己买了房子。你岳母偷着哭,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劝,就跟我说,我能怎么办?你们啥时候听过我们的话?婚姻岂是儿戏?说离就离?你们眼里有没有我们当父母的?竟敢偷偷摸摸就把婚离了?哼!”
冷母越说越气,最后,gān脆不说了。
“是她先提出来的,我就想吓唬吓唬她,谁知道,她真同意了?”冷月郁闷回答道。
在父母面前,他这个当儿子的也有一肚子委屈,他也是父母心头ròu,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凭什么就不让他任xing?难道,任xing是女人的特权?那他怎么没见过老妈在老爸面前任xing呢?凭什么黎花任xing就有理了?离婚后,他成了街头老鼠,人人喊打,仿佛黎花成了受害者。苍天在上,日月可鉴,可不是他一人的责任,要是非得分得出个是非曲直,那他和黎花应该各打五十大板。
他郁闷呐!冷月就差举起双手冲天振臂高呼,发泄一番了。
“没吓唬住吧?现在的女xing,都独立自主了,你还着望着她依靠男人?想拿人家,没拿住,自己倒向丢了魂!”一直低头看报纸的冷父,闲闲淡淡cha了一句,“没出息!”
“爸——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离都离了,还老提gān嘛?”被人戳中痛处,冷月不乐意了。
“不提?我好好的儿媳妇,说被你休,就休了,你还不让我提?我打死你个兔崽子——”说着,将手中报纸朝冷月砸过来。
“看明天花花嫁人怎么办?到时,让你满世界找后悔药去!”
冷月那是什么出身?他利落地出手,以柔克刚,中指和食指在半空中画了个半弧,轻轻夹住报纸一角,眼噙笑意,又还给了父亲。
眼里虽然笑着,心里却哀怨不已。
谁休谁?是黎花休的他,好不好?怎么回一趟家,父母不安慰他也罢了,还都把矛头指向他,对他三堂会审,大加批斗。好像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他可真冤枉,比窦娥还冤。
“我有内线,她要是有个风chuī糙动的,我都知道……”怕父母担心上火,冷月不急不缓说道。他真想不出,若是花花真要嫁人,他会有什么反应。没准儿,他会上前,一掌将那人劈了。
听了儿子的话,冷父脸上的表qíng舒展了一点儿,冷声说道:“你跟我来书房……”于是,站起身,上楼。
冷月紧跟在其后,冷母送给儿子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接下来,她的任务是考虑该给未出世的孙子置办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