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在一边认真地削苹果,他靠在枕边看她小小的一团缩在那里,乌黑的短发团在耳边,心中突然没由来地一阵柔软。
“诺。”她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你手应该没坏的,拿着。”
他倒也没说什么,接过她削好的苹果,刚想往嘴边送,门口忽然有医生推门进来。
“哎,副局长。”三十多岁的女医生看着单景川缠了绷带还英俊的脸庞柔声地制止,“你下巴这里有伤口,吃硬的东西会牵到伤口发疼,还是不要……”
她话音未落,顾翎颜就皱着眉一把伸手把他手中的苹果抢过来,那个女医生被吓了一跳,回头看是个才十八岁多的小姑娘,脸一沉就想开口训她,单景川这时咳了咳,低声道,“没关系。”
“你下巴这里有伤口,我来吃苹果,我再去给你洗点糙莓。”女医生灰溜溜地关门出去之后,顾翎颜将苹果放在一边的盘子里,低头去拿边上的盒子。
“不去上课不要紧吗?”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对面的墙,沉声问。
顾翎颜去水龙头那里冲糙莓,清脆的嗓音叠在水声中传来,“虽然你不想见我,但是听到你光荣就义的消息本大爷我还是好心来看看你。”
肃谨刻板这些年,却从未有过一个夜晚,可以卸下满身的责任与疲累,听着耳边小姑娘一如既往又冲又别扭的话语浑身说不出的轻松,便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我没有不想见你。”
那边本来嘴里哼着歌的人听到这句之后立刻就像被枪杀了一样,埋在短发里的脸突的一红,也不再吭声。
窗外树影轻纱般地jiāo叠,单景川看着那个倔qiáng的背影微微弯了弯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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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的城郊,肖安靠在安静的石桥边看着身边的人。
邵西蓓身上套了件薄薄的外套,手臂撑着石墩,她神色有些恍惚,“蛮晚了,你先去我哥那里把,我明天一早就过去看他。”
肖安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微怒,“你以为你这样我能放心走么?”
他在车上的时候发了短信问她在哪里,她说她在城郊的河边,他紧张得连单景川都顾不上去看便急着往这边赶。
试问一个人好好的,会突然不声不响地跑去那种地方么?
“没事的。”她牵了牵嘴角朝他笑“我等会去我妈那里住,你走吧,大老远地还跑过来,改天好好请你吃顿饭。”
肖安被她推着往前走了几步,忽然伸手一把将她拉着,一向温和的脸上表qíng有些yīn霾,“每次都是这样,我们这么多年朋友,我难道什么都不能帮你分担吗?”
她被他拉得一愣,月光下他表qíng是入迷般的专注,看得她有些慌神,“不是……”
“蓓蓓。”他微微低下头,似乎是下定决心,再不犹豫地直视着她的眼睛,“你难道就一点也不知道我喜欢你吗?”
☆、慨然难割舍
邵西蓓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回避了肖安温柔的目光。
她一直回避的问题终于被他完整地推了上来。
她和容羡、肖安是四年的大学同学,彼此关系都非常好,肖安这么些年对她的点点滴滴,不用容羡说,她自己心里都清清楚楚。
可就是越清楚,越束手无策。
她鲜少主动找他,也从来没在与他的jiāo往中露出一丝半毫的暧昧之意,完全只把他当成朋友,可是她自己也知道,感qíng不是靠回避和退缩就能控制的。
就像她自己,无数次想离开傅政、无数次后悔当初、无数次不愿再痴迷纠缠,可还不是在原点进退两难,难以割舍,痛苦不堪。
人生若只如初见。
“肖安。”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抬头看他,“我自己现在心里很乱,你让我冷静一下,好吗?”
肖安听到她的回答,眼中一瞬间有些黯淡,眸色深处的柔qíng在月光下却丝毫不减退,他站定了一会,半响风度不减地道,“好,那我先送你去沐姨家再回去。”
这毕竟是S市警界的青年骨gān,这毕竟是在美国缉拿毒枭毫不手软的男人,他既然出了口,便是不追不回。
邵西蓓紧了紧身上的衣服,点点头跟着他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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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顾翎颜刚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听见门外传来一个娇嗲的女声。
“单哥哥,你现在感觉好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