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觉得你是故意的!”叶翩然声音颤抖,仍费力地压抑怒气,忍住不让泪水掉下来,“杨汐,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面对着这样的她,他竟是无话可说。
缓缓地,叶翩然将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抿紧嘴唇,在沈炜的扶持下,走出了教室。
杨汐怔怔地张着手,瞪大眼。她目光中的淡漠疏远和愤怒,让他加倍伤痛。
陈晨走过来,把手搭在他肩上:“我真看不出她有什么好。算了,还是忘了她吧。”他认真地说,不是平时嬉皮笑脸的作风。
杨汐从肩膀上扯下陈晨的手,机械地擦黑板,僵硬地扫地……陈晨也不再吭声,帮着他将课桌对齐。
临出教室时,杨汐终于说话了,却像是在自言自语:“你说,她的脸上会不会留疤?”
陈晨忍耐地闭了嘴,知道自己多说无益。这家伙已经走火入魔!
叶翩然脸上那道瘀青,半个月后才消失。所幸,没有留下疤痕。
杨汐暗自放下心来,但上课下课故意走过她的座位,仍忍不住用目光逡巡她恢复光洁的脸。有好几次,他都恨不能拨开她厚厚的刘海,去看她的左脸颊有没有消肿。
叶翩然调到前排后,他们虽然在同一间教室里,却隔得远远的。这短短的隔绝,竟让他有了长长的思念。
每次叶翩然回头,他都能准确地迎接她的目光,有时候,像是早就等在那里了。当然,叶翩然每次都迅疾将目光掠开,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背影。
待瘀青消失后,叶翩然去配了一副眼镜。她的脸本来就小,圆形的眼镜架,几乎将她的五官全都遮住了。所以她只在上课的时候戴,平常取下来,用眼镜盒装着,放在书包里。
不过,杨汐倒很喜欢看她戴眼镜的样子,银紫色的镜框很衬她的肤色,显得比平时更纤秀,也更柔弱动人。
那段时间,电视里正在热播琼瑶片《庭院深深》。叶翩然瘦削苍白,大大的眼睛,楚楚可怜的风姿,很像刘雪华饰演的章含烟。就连她戴眼镜的样子,也很有几分相似。
于是,同学们开始叫叶翩然“章含烟”,而沈炜自然而然成了“柏霈文”。有些调皮的男生,甚至起哄地叫他们“柏先生”、“柏太太”,这两个绰号让杨汐心里很不是滋味。
有一次放学回家,陈晨说:“杨汐,就连童馨月也有绰号。”
“哦,是什么?”他扬起眉毛,轻描淡写地问。
“班嫂。”陈晨郁闷地说,“你是班长,她自然是班嫂了。”
“我早就说过,我和她不可能!”
陈晨不由喜出望外:“如果我现在追她,你会不会有意见?”
杨汐慡朗地说:“哥们,你就放马去追吧,追不追得到,全凭你的本事!”
陈晨看着骑在前面的叶翩然和沈炜,神qíng里生出几份艳羡:“看他们的样子,我突然也想恋爱了!”
杨汐的眼神突然黯淡下去。他也看到了,两人一路说笑,一路呼啸,肩上洒满斑驳的阳光,像是电影里才有的美好画面。
每当他在放学的路上,遇见沈炜和叶翩然,心像是被生生撕扯。
“哥们,告诉你一个秘密。”陈晨靠过来,挤眉弄眼地说,“沈炜的家,原来在城北。他是为了和叶翩然一起放学回家,才骗她说是城南的。别看他一副书呆相,追女生倒很有一套。”
原来,他和叶翩然,一开始就在冥冥中注定,要彼此错过。
很偶然的一个早晨,叶翩然也发现了沈炜的秘密。
她的家离学校有半小时车程,每天来回骑车,成了她唯一锻炼身体的机会。那天早上起chuáng后,发现自行车被钉子戳破了车胎。修车铺这时都还没开张,叶翩然只好搭乘公jiāo车去上学。
在离学校最近的十字路口,叶翩然下了车,一抬头,便看见从对面骑着车过来的沈炜。她有些愣,他家不是在城南吗?怎么是这个方向?
沈炜没有看见她,很快地蹬着车,消失在人流中。
叶翩然一天都隐忍着,没有问沈炜。回家的时候,她才说:“我今天没骑车。”
“没事,我带你。”沈炜从车棚取了车,叶翩然坐上去,自行车稳稳地驶出了学校大门。
叶翩然不是多话的女生,只有和沈炜在一起,才会畅所yù言。但那三十多分钟里,她一句话都没说。而沈炜也显得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