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梵,你为什么都知道?”
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感慨,他和她之间,不需要语言,甚至连眼神都是多余,无论她隐藏得多深,伪装得再好都逃不开他的眼睛。
“你一定是二郎神转世。”她揶揄道,“眼睛比X光还厉害。”
“那X光照出你还没喝舒服。”沈牧梵扬手吩咐侍应生去酒窖里拿来他的私家珍藏,给她斟满。
唐糖闻了闻,惊讶地望着他:“78年的Richeb,太làng费了吧。”
“对你,没有làng费。”沈牧梵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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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酒量再好,唐糖终究是醉了。前来送水果的Polo瞥了眼桌上空掉的三个红酒瓶,小声试探,“沈先生,我叫司机来接你们吧。”
“不要。我不要回去。”唐糖嚷嚷道。
沈牧梵伸手搀住摇摇yù坠的她,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头,“好,不回去,我们去看夜景。”
听到沈牧梵的话,polo难掩紧张,“你喝了酒,开车的话……”
“别担心。我们不需要车。”沈牧梵忽然话锋一转,“有硬币吗?”
Polo愣了一瞬,忙不迭应道,“有、有,我这就去拿。”
他小跑到吧台,拿回来一把硬币,“够了吗?”
“这就够了。”沈牧梵捡了两个5块的硬币,带着唐糖离开,留下一脸茫然的polo。10块钱?坐地铁都不够,老板却说要带唐小姐去夜游香港?哎,不愧是金融家,用钱方法普通人根本无法理解。
从餐厅出来,唐糖摇摇晃晃地走下楼,沈牧梵跟在后面,一步之遥的距离。从认识她以来,他似乎一直处在这样的位置,能看到她跌跌撞撞前行,能在危险的时候伸手将她拉到怀里,更重要的是,只要她转过头,就能看到自己。
可惜,她从未回过头……
跌跌撞撞走到小巴站的站牌下,唐糖扭头看着沈牧梵,“我想坐叮当车。”
沈牧梵但笑不语,将手递到她面前,缓缓摊开。
看到手心里那枚5元硬币,唐糖会心一笑,“沈牧梵,你果然最了解我。”她说着,抓了硬币跳上一辆叮当车,没看见沈牧梵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最了解又如何,爱qíng从来不是数量的博弈,真正的爱,不过是一瞬间的怦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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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的夜,霓虹闪烁。
上车后,唐糖直奔二楼,找了空位坐下来,头枕着手臂,安静地看着车外的夜景。
她喜欢坐在二层巴士上看繁华的香港,有种不真实感。昏暗的路灯下,古老怀旧的叮当车穿过安静的街道,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沉睡,而叮叮当当的一声提示后,车子驶过一个拐角,又带着他们跌入另一个繁华的世界,闪烁的广告灯,穿梭于街道中形形色色的路人,极端的对比,给人脱离感。就像人生,光鲜美好,转眼即逝,留存于心的,不过是鲜为人知,说不出口的伤。
车子一路西行,最后在西港城停下来。下车时,唐糖的酒也醒了大半,清了清嗓子,她对沈牧梵说:“我们走回去吧。”
沈牧梵颔首,脱下大衣披在她的身上,“风大,别着凉了。”
同来时一样,两人一前一后慢慢往回走。不同的是,她刻意避开繁华的路段,走到了皇后大道上。沈牧梵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他知道这是她思考问题的方式,一个人,挑一条安静的路,漫无目的闲逛,不需要建议,更不愿意被打扰。
长长的石板路上,柔huáng的街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唐糖盯着重叠的人影,突地停下脚步,“沈牧梵,我想回家。”
沈牧梵把手揣进裤兜,轻声问,“想通了?”
唐糖摇头,“没想通,不过我很想回去,很想见他。”
放在裤兜里的手紧了紧,沈牧梵波澜不惊地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唐糖跟着他往热闹处走,可走到一半突然又停下来,“等一下。”
“怎么了?”沈牧梵不解地问。
唐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想去九记牛腩买碗面。”
沈牧梵诧异地看着她,刚想问她怎么会没吃饱,下一秒却明白过来,饿的另有其人。压住胸口翻涌的酸涩,他用力笑了笑,“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帮你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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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牧梵打车送唐糖回家,到门口时,唐糖将大衣脱下来还给他,“晚上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