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喜欢我的意思吗?”
楼梯间慢慢地走出一脸尴尬的乔,他瞧了眼被苏暖关上的门,回头同qíng地看向自己的上司,尤其是在听到陆暻淡漠而认真的询问后,有些不忍:
“其实还是有很多女人喜欢陆部您的。”
“那她为什么不喜欢?”
“可能苏小姐属于那一小部分人中的一员吧。”
片刻的沉默后,陆暻泓走出了那块yīn暗处,乔才看到那张一贯冷敛的俊脸上,流露着淡淡的困惑,紧蹙的眉间仿若水墨画上残留的墨迹。
“走吧。”
等乔反应过来时,那道白色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楼梯口,最后望了眼那扇紧阖的铁门,乔无奈地揉了揉眉头,转身跟上了陆暻泓。
苏暖倚靠在门后,她的双手还紧紧地握着门把,她怔怔地看着随风浮动的纱帘,胸口莫名地一阵一阵地发疼。
她的人生已经一团糟,现在,只想要清清静静地活下去。
她不想再招惹更多的麻烦,顾凌城也好,陆暻泓……也好!
“小暖,你没事吧?”
林嘉嘉的五指在她眼前晃动,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她本尊已经从那句打击中缓过神,却不得不担心苏暖的qíng况。
苏暖jīng神恍惚地站在门边,苍白的面容上难见血色,仿佛只剩下一具空灵的躯壳,她听到林嘉嘉的声音,有些发懵,忽闪了下眼睫,低头抬眸间,唇角扯出淡淡的微笑:
“我能有什么事,我很开心啊!”
苏暖不想再多说话,放开门把,朝自己的房间快步走去,坐在chuáng边,望着chuáng单上睡过的痕迹,一颗心却空寂地找不到温暖的落脚点。
她一转头,就看到chuáng柜相框里,那张阳光一般的笑脸,脑海里便迅速浮现出少晨的模样:
笑容里始终都洋溢着阳光和海洋的味道,温暖辽阔,并且英俊。
----《新欢外jiāo官》----
绿林出版社打电话过来约她去看书样,已经是很多天后的事,她的日子恢复了平静,波澜不惊,她似乎也在开始遗忘一些人和事。
她因为摄影集出版签约得到了一笔钱,虽然数额不大,却足够她用上几个月,她不再每天通过中介公司找兼职,开始谋划一场徒步旅行。
她曾设想过,背着摄像机,踏足在少晨去过的每一片土地。
她不喜欢漂泊不定,却不得不在年幼时就过上这样的生活,现在当生活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决定再次开始大江南北地行走。
即便旅途孤独,只有她一个人,却已足矣。
凌晨的沿海巴士上,清凉咸湿的海风从车窗里灌进来,苏暖纤瘦的身体蜷缩在座位上,双手环抱着膝盖,眺望着窗外那一片无边无际的海域。
她的脸上没有了烟熏妆的踪迹,她静静地凝视,感受到内心的平静。
连她自己也疑惑这样的转变,她似乎已经疲于在这张平凡的脸上画上一层又一层的浓妆,只是这样的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寥寥无几个人的巴士在海边的站牌停下,苏暖背起双肩包,起身下车,她赤脚踩在松软的沙地上,手里拎着自己的帆布鞋。
沙地的后方长满了高高矮矮的松树,偶尔才有鸟儿扑扇着翅膀在林间穿梭,海面在晨曦的照she下,闪烁着波光粼粼的星点。
苏暖环顾着清晨海边的风景,微微地笑了起来。
她的身后是一串小巧的脚印,或深或浅,一直蔓延到她回首未及的远处,这条路她走过无数次,无论是和少晨,还是一个人。
就像是一个惩罚,她无法再去遗忘少晨,过去她常常因为执着于顾凌城而忘记他,忽略了他的存在,现在,他却已在她的世界里挥之不去。
即便是现在,她都无法想清楚,当初懵懂的自己为何会那么执着。
或许真的像她曾经看到过的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力量的是习惯,足以融化一个冰冷的心。
她站在崖壁上,海风chuī乱她gān慡的短发,心里什么也没有想,只是静静地站着,不再有眼泪,不再痛心地呐喊。
她安静地怀念着少晨,那个埋葬在海洋深处的灵魂。
少晨选择将骨灰撒入大海,应该是不想将自己困缚在那冰冷的泥土里吧,他放逐了自己,也放逐了她的灵魂。
她坐在一块岩石上,听着海làng的咆哮声,却异常觉得平静,她偏过头,仿佛少晨就坐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