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距离陆暻泓和苏暖两米远处便站定,淡笑地跟对视了眼陆暻泓冷冷的目光,转而看向苏暖,脸上的笑容扩大,白牙森森:“刚从办公室出来,接近年关工作都会比较繁琐。”
他就像是刻意在解释给她听,仿佛是怕她误会什么,苏暖听得眉心一敛,撇开脸,淡淡地看着走廊窗户外弥漫的暮色。
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也没必要在这里制造偶遇,苏暖轻轻地扯了扯陆暻泓的手臂,他却不为所动,就那样站着不走。
顾凌城的视野里倒映着苏暖望着陆暻泓时撒娇般的嗔怪,视线在她脸上停了一会儿,又笑笑,才jiāo代了一旁的护士,吩咐她照顾一下尹瑞晗。
走廊上开始泛滥开沉默,足足有三秒钟有余,然后是陆陆续续的关门声,廊间又恢复了一开始的空敞,只剩下这场闹剧中的人物还有那些保安。
苏暖有些搞不懂陆暻泓想做什么,他却忽然放开了她的手,往前迈了一步,在和顾凌城正面对上的同时,也挡住了顾凌城看向她的视线。
顾凌城不着痕迹地嗤笑了一声,点了点头,便转移了自己的目光,他看似温和的带笑眼神扫了那些压制着他母亲的保安一眼,那些保安暗叫不安,想要放开却发现陆暻泓也正冷着脸盯着他们,顿时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这个时候得罪谁都吃不了兜着走,他们只是生活在底层的工薪阶级,虽然不清楚这两个对峙男人的地位,但从那气场来判断一定不是普通老百姓。
索xing,几个人也不再去考虑放不放的问题,直接低下头,做眼观鼻鼻观心状,一副我谁的眼神暗示都没瞧见的老实模样。
地上被按得有气无力地一个劲儿哼哼的顾母一瞧见顾凌城来了,立刻又来了jīng神,拼命地挣扎起来,肥硕的身体使劲地扭动,仰高了头冲顾凌城喊道:“阿城,阿城,快让他们放开我!”
顾凌城回头看了眼那被保安卯足劲按住的顾母,皱紧了眉头,却在转脸看向陆暻泓时,俊脸上依旧带着些许的笑:“不知道家母做了什么,让陆副部长这样劳师动众地吩咐人看押着。”
“顾副市长说笑了,我还没有这个私下扣押令堂的权力,至于令堂为何会被医院保安控制行动能力,自然是令堂做了一些让其他人困扰的事。”
陆暻泓的声音冷冷清清,顾凌城闻言轻扬了下眉,轻轻地往前半步,缩短了和陆暻泓之间的距离,也更清楚地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冷漠和敌意。
然而这样对彼此的敌视产生得有些可笑,不过是因为一个女人,而不是事业上的利益,这样的理由说出去两人本身都会觉得可笑。
陆暻泓天xing凉薄,顾凌城多qíng风流,即便xing格天壤之别,但在某些方面却是惊人的相似,他们谁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置自己的事业于不利的地步;而如今,两人却为了一个苏暖而互看对方不顺眼,明明是素未蒙面的两人,却是恨不得拿刀在对方的身上狠狠捅一刀,所以即使看着对方笑,也是笑里藏刀。
听见顾凌城话中有污蔑陆暻泓的意思,本被陆暻泓藏在身后的苏暖,便拉下了脸,往边上迈了一步,看着顾凌城道:“顾副市长,在你不了解qíng况的前提下,请不要随便诬赖好人,刚才很多人都看到走廊上发生了什么事,你母亲擅自rǔ骂打人,保安上来劝住你母亲,到底孰是孰非,请你自己想清楚。”
好人。
顾凌城玩味着这个词,望着护在陆暻泓身前的苏暖,明明她的纤瘦娇弱和陆暻泓的颀长挺拔形成明显对比,她却还要自作主张地为陆暻泓出头。
她像只母jī护着自己的jī仔,有些滑稽,这里最没能力的就是她自己,却还要不自量力,他认认真真地看着这个傻瓜,觉得可笑,却笑不出来。
陆暻泓低头看着维护自己的苏暖,本凉飕飕的眼中慢慢透出一点笑意,甚至连嘴角也不可遏制地想要勾起来,却还是被他qiáng行压下愉悦的心qíng。
没有什么会比这更让他来的开心,在顾凌城面前,苏暖选择维护他,这是不是就代表比起顾凌城,他更值得她信任和依赖?
角落被护士搀扶着起来的尹瑞晗,并没有当即离开,她就挨着墙站着,冷眼旁观顾凌城那逐渐僵硬的背影,眼中充溢着嘲讽。
当年陆少晨没有做到的事,他的叔叔做到了,顾凌城,高傲如你,也该尝尝被女人始乱终弃的味道,体味一下那些被你舍弃的女人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