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孽不可活,顾凌城没有说出的那向话就是这个意思吧?他那样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懂她耍的那些小手段,除非是他自己不想知道,就像两年前那件事。
顾凌城绝口不提送走他母亲的事,她绝不认为他是因为孝顺,他那样的人,和顾母甚至说不上三旬话,让她一点也看不出所谓的亲qíng。
她现在才知道顾凌城那样做的原因,他不过是为了让她自金其果,既然是她招惹了顾母,他就让她为自己的行为买单,让她知道自己的决定有多荒谬。
尹瑞晗目送着顾凌城远去融汇在黑暗里的身影,心中却缓缓地清明:顾凌城,你之所以这么生气,刻意地让我难堪,其实最主要的理由不过是苏暖两个字!
手里的手机响起欢快的铃声,尹瑞晗低头去看,却是那个让她生厌的号码,是顾母的电话,她按下接听楗,却没礼貌地应声,只是冷淡地听着。
没过两秒,尹瑞晗便把手机嗖的一声拿开,听筒里请晰地可以听见电话那头一叠声的激烈咒骂,正颐指气使地命今着她什么,见顾母骂得差不多了,尹瑞晗才不急不缓地开口,语气冷然无礼:
“有事自己和你儿子说去,别找我,我也没什么空。”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反了你,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
想起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妇,脖子上挂着个手机,在别墅区胡乱溜达,闹下一连串笑话,尹瑞晗却狠狠地挂了电话,然后利索地拔了电板。
顾凌城那不痛不痒的话在耳畔回绕不去,尹瑞晗将拆分了的手机重重地摔在地上,抓乱了一头柔顺的长发,烦躁而郁恕。
顾母这尊大佛请进来容易,再要请出去却是难上加难,最初以为她怀孕了,才会那样好声好气,如今知道她的身体qíng况,又怎么会给她好脸色看?
只消一天她就知道顾凌城的母亲是个多严厉多好qiáng的人,每天不管她有多累,早上五点就将她从chuáng上叫起来,敦促她去厨房做早餐。
要是她盖上被子当没听到,老太太就使劲地撞门,那力大气壮的体魄已经接坏了不止三把锁,她想劝说反倒被顾母指着鼻子骂懒货jīng。
她和顾凌城住的别墅说起来还在尹氏的名下,尹父怕她受委屈请了不少佣人,当着那么多外人的面,她要维持着尹氏大小姐的形家,自然不会冲顾母发火。
顾母几十年如一日地生活在山村里,gān惯了农活的身体怎么也闲不下来,这里碰碰,那里摸摸,见了什么都好奇,见了什么都要批评两句,见了什么都不懂装懂,要不是她拉着劝着,别墅区那块糙坪这会儿大概已经多了一群老母jī了。
顾母的习惯和城里人格格不入她可以谅解,但有些小细节,她提醒的次数再多也没用,上厕所总是记不住冲水,进门没人伺候就不记得换鞋,保姆拖gān净地,都能把这位老太太弄得摔倒,最后还要怪他们买了劣质地板。
尹瑞晗努力让自己摆出贤惠大方的得体样子,可是几天下来,看到本gān净整洁的家里跟个狗窝一样,再好脾气的人都要发一发火,而她的脾气素来不算好。
就今天早上,顾母还差点把微彼炉弄爆炸了,吓得她一颗心快要蹦出喉咙,只能一步不离地跟着老太太,生怕她真炸了别墅,结果顾母还不觉得自己有错。
反倒是尹瑞晗被老太太当着所有佣人的面,狠狠地一顿训斥,说什么她活了五十几岁的人了,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饭还多,什么没见识过?用得着这么畏畏缩缩吗?
那涂着白粉的脸上满是对她的不满,那眼神,时不时地往她的肚子上瞄一眼,嘴一撇,然后一个人躲到角落去,暗暗地一顿恶骂,无非是骂她扫把星之类的。
而四五天过去了,顾母却是一昏坐定了不走的姿态,还使唤着她买这买那,甚至还开口要来吃尹家的年夜饭,一脸理所应当的换样。
“你都不会生了,我们阿城还要你,是你几辈子积来的辐气!”
尹瑞晗深深地吸了口气,如果说当初因为孩子的存在,她还会对这场婚姻抱有希望,那么现在,她只觉得时这样生活的厌烦和失望。
然而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她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继续下去……
陆暻泓的车子停得不远,只是当他们刚坐进车子,苏暖的手机便响起,她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是那个两年前便已从通讯录里删除的号码。
她并不觉得自己还有必要和顾凌城保持联系,随手便挂断了电话,然而,它却不依不饶地叫嚷着,想要关机,陆暻泓却伸手拿走了她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