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望着陆暻泓真挚的眼神,轻轻地挽起嘴角的微笑,这一次,和上一次明显是不一样的,她相信自己的选择,相信眼前这个男人。
对于再次换上婚纱,多少有些忐忑,苏暖跟着化妆师走进化妆间,发现化妆师yù给她上妆,她想拒绝,化妆师却笑着解释:“是那位先生的意思。”
然后她看到有工作人员带进来一袭白色的长裙,苏暖微蹙了下眉头,有些不解地伸手接过那华美的白色,耳畔是工作人员暧昧的调笑:
“是您未婚夫亲自挑选的哦!”
头发被不厌其烦地盘起,一遍,一遍,却找不到合适的发型,最终,那位年轻的化妆师无奈地摇摇头,拍拍苏暖的肩膀:
“还是先去换婚纱吧,我再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一个适合你气质的发型。”
苏暖捧着拖地的婚纱进了换衣间,她那蓬松着短短的梨花头最终也没找到合适的发型,穿着那身陆暻泓选的婚纱走出来,带着几分不自知的期待。
坐在藤编单人沙发上的男人听到高跟鞋声,从杂志背后抬起头来,琥珀色的眼眸深深沉沉地打量了一会儿,才站起身,嘴边勾勒起浅显的弧度。
“我家暖暖好漂亮,唔,像白雪公主,不对不对,是人鱼公主!”
人鱼公主?
苏暖的眼眸一闪,看着豆豆手舞足蹈的兴奋样,也跟着笑起来,仿若在刹那间真的幻变成了童话里的那个女人,那个傻傻的海的女儿,用轻盈的脚步站在刀尖上舞蹈。
可是她知道,陆暻泓并非是那个舍弃人鱼公主的王子,而她此刻也不是那被爱qíng扼住了命运的角色,他们,不过是正在相爱的一对恋人,是恋人。
她提着过长的下摆缓缓走向陆暻泓,他已经站在了巨大的镜子面前等候她,她在镜子里看到他温柔的双眼,他的眼神告诉她:暖儿,过来我这里。
这几步路她走得异常小心,放柔了呼吸,就像是礼堂上走向新郎的新娘,她清晰地记住了每一个脚步,每一个踩下去的动作和提起身体的力量。
她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处处受钳制的苏暖了,在陆暻泓的身边,他给了她太多的宠爱和纵容,他把她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幸福的小女人。
陆暻泓轻轻地握住她的肩膀,令她轻轻转身,然后她看到镜中的自己,就像是一个傍晚贪睡懒得梳妆的少女,一双凤眼迷离。
陆暻泓专注地凝视着镜中的她,目光那样地柔和,柔和得像是天鹅羽制的笔,无言地做一次瑰丽的描述。
柔软偏短的头发,温顺的沿着预计的轨迹蜿蜒,渗透着一种无法预期的婉约和安谧,无袖裹胸的白色长裙,将她细瘦纤长的身躯jīng致的包裹起来,拖曳,拖曳,惊悸般的高贵。
他的眼神忽闪了一下,手从后面攀上来,挽住她的腰,顺势便贴近了:
“你知道我以前为什么不喜欢你穿白色吗?”
他的声音,就像是破冰的chūn水,潺潺流淌,苏暖望着那贴近她香颈的脑袋,任由那清冽的气息浮在她的脖子上,轻轻地摇了摇头。
“因为太像天使,我真的很奇怪,你第一次穿一件白色的长裙站在我面前时,我以为自己看到基督壁画中的天使,我不喜欢天使,从来没喜欢过,他们太美好,美好的令人于心不忍。而他们,终究是要飞走的,他们只能呆在上帝身边,人间,不过是他们偶尔消遣玩乐的场所,总要离开。”
声音低沉,声速缓慢,听上去就像是信口谈来的随意,然而目光眷恋。
苏暖只是看着镜子,看着陆暻泓的微笑,那样的好看,好看的仿佛一种无迹的风,让她的心湖涟漪迭起,她没想到他曾经不喜她穿白裙竟是这个原因。
这个英俊而成功的男人,他习惯为一切下定义,然后决定它们的内涵,并且从未出错,因为他总是那样准确,可是面对他,却往往失去了这份理智。
“你想问我为什么现在要你穿白色对不对?”
陆暻泓的脸上忽然出现一丝笑容,很平淡,但是真心:“陆少夫人应该是世上最适合白色的女人,我不想因为我的自私而让你失去人生中最美的一刻。”
陆暻泓紧紧靠着她的侧脸,苏暖合上眼静靠在他怀里,他们在镜子中的影像那样的亲密,那样的恩爱,耳鬓厮磨,似乎早已遗忘了四周其他的人和物。
“我们去领结婚证吧,在你去法国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