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欢外交官_作者:锦素流年(504)

2017-04-16 锦素流年

  里斯特端进来一个餐盘,培根,煎jī蛋,面包片,鲜榨果汁和牛奶,很丰盛的早餐,盘子边上还有一朵粉色的百合花,上面还沾着露水,看上去单纯美丽。

  苏暖闻着满室的花香,看着满眼的缤纷,望着里斯特将早餐小心地放在躺椅边的茶几上,便起身准备离开,宁儿却用轻柔却吃力的声音叫住了她:

  “姐姐,能不能再多坐一会儿,咳咳,这是我第一次和姐姐聊天呢。”

  苏暖看着宁儿苍白恳切的目光,点头坐回沙发上,拿起旁边的一本杂志看起来,宁儿的眼睛有着百合花一般的雾气,她看到了餐盘上的百合花。

  “里斯特,可以帮我别上它吗?”

  里斯特的手有些发抖,她没想到宁儿会这样说,哽咽了一声,却还是拿起它,去掉了长枝和叶瓣,然后轻轻地梳理她耳畔的长发,把它别到了她的耳朵上。

  苏暖透过透明的玻璃看到里斯特温柔的动作,但她没有抬头,继而看向杂志上的图片,然后她听到宁儿打发支开里斯特的声音:

  “里斯特,我忽然想看以前拍过的照片,你能帮我去拿来吗?”

  里斯特明白宁儿有话要和苏暖单独说,看了低头兀自看书的苏暖一眼,不敢忤逆宁儿的意思,便悄然地退了出去,在此同时宁儿转头看向在浏览杂志的苏暖。

  刚才她的姐姐在看到她时,从骨子里发出的一阵激颤她发觉了,怎么可能不发觉,那么地明显,可是她不敢说破,她的姐姐是怕她的,怎么会不怕呢?

  在苏暖眼里,瞿懿宁的身体也许是一个吃人的怪物,整日整夜地渴望着她的骨髓,甚至还要吃掉她的一颗肾脏才能活着,最终要把她的全部生命也一口吞下。

  瞿懿宁其实是个怪物,可是这个怪物也渴望着简单健康地活下去,只是偏心的上帝却不曾给她一个公平的决断,他认为瞿懿宁是时候该死去了。

  常常在深夜里把美丽的假发摘掉,看着镜子里怪物一样的自己,她的妈妈,那个可怜的女人,为了她,愿意拿生命来赌,她自己又得到了什么呢?

  孤独绝望地活在幽涟之上,失去了她之后也失去了另一个孩子。

  二十几年前的那个男人让妈妈痛不yù生,而瞿懿宁,只是被妈妈bī疯也把妈妈bī疯了而已,已经不想再问为什么,不想再多问一个字。

  苏暖这样清澈的jīng灵,竟然是她的亲生姐姐,同父同母,知道的时候,一边笑一边流泪,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笑声肃杀恐怖,幸亏来得及,没有杀死她。

  宁儿望着苏暖的双眼溢出泪痕,这是她的姐姐,她多么羞愧,曾经那么对待自己的亲生姐姐,或者现在的结果,只是应果报应吧……

  姐姐,对不起,对不起,如果我死了,你会原谅母亲吗?

  可惜,这样的话最终问不出口,我有什么资格要求你原谅那么残忍伤害你的母亲,就连我自己,跪在地上也获得不了你的原谅。

  “宁儿,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想我必须得离开了,我上午还有会议……”

  苏暖的声音听上去是公事公办的冰冷,她将杂志搁放在一边,说着起身,却在看到躺椅上的qíng景时忘记了言语,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宁儿的耳边别着百合花,闭着双眼,眼角还凝结着一颗晶莹的泪滴,她的手里拿着里斯特切的面包,上面多了一个缺口,像一弯淡雅的新月。

  早晨的阳光已经湛亮,宁儿睡在那里,嘴角流着一滩血,侵染了白色的长裙,并不能算是毫无痛苦地离开,可是,她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神qíng平寂。

  微风从窗口里飘进来,chuī动了她的几缕头发,别在耳边的百合花微微地晃动,风gān了露水,苏暖看着这副qíng景,静静地站着,无法走过去,也无法转身。

  她的眼泪落下去,并无剧痛,只是难过。

  她想起了自己没有在苏振坤的最后一刻陪伴在他的身边,却还抛下一些残忍的话语,她不知道他离开时是不是这般安宁,还是带着遗憾和绝望?

  花房的门被打开,瞿弈铭走进来,他站在宁儿的身边,眼角一颗伶仃的泪崩落,他没有去擦,只是俯身把宁儿唇角的血迹小心的揩gān。

  而后起身,静静地站着,凝望着宁儿的眼神似乎无法聚焦。

  苏暖觉得自己应该离开,便转身,却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她浑身一缩,肩膀便被握住,她闻到熟悉而依赖的气息,“是我。”陆暻泓的声音飘入她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