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连臻整个人迅速冰冷,她的视线定定地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一字一句地道:“如果小皮皮没有得到相应捐赠,我们之前的协议作废。至于其他的……随便蒋先生处理!”
蒋正楠不带丝毫温度的目光缓缓地掠过她的脸庞:“那么,你放心,这个协议不会作废。”
是啊。她忘记他是谁了,他如果不想协议作废,自然会有无数个办法,像上次那样,她不过是他手心里头的一团面粉,任他揉捏。
许连臻呆在原地想了又想,对蒋正楠安排人捐赠的事qíng,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骨髓配对,配型起码要在3个百分点以上,而且还要进行骨穿、CT、心电图、验血等一系列的检查,只有各方面都合格,方能成为供者。
蒋正楠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找到呢?许连臻越想越觉得身体发寒。
许连臻忽然生出了一种绝望,她抬头,道:“蒋先生,你到底想怎么样?”
蒋正楠似乎听到了一个极好笑的笑话,嘴角弧度上扬,后来,极缓极缓地重复着她的话:“我想怎么样?”
许连臻麻木地望着他脸上的笑容:“如果这个月内,小皮皮的捐赠者还不出现的话,我不会再做你的什么劳什子助理。”
蒋正楠闻言,轻佻地上下打量着她,扯出一个古古怪怪的笑容:“助理?许连臻……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许连臻的心脏怦地漏跳了一个节拍。
蒋正楠凑近她,低如耳语:“我一向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是知道的。”
蒋正楠没有再说话,抬步上了楼梯,一步一步离开。转瞬,消失在转弯处。
室内的光线弥漫着让人昏睡的晦暗。蒋正楠靠在沙发上,拨通了贺君的电话:“帮我安排时间,这两天去大雁。”
贺君一听便知道所为何事,急道:“蒋先生,上次抽血化验,你也只有达到最基本的3个百分点点的配型,百分之百地确认,还要一系列检查……而且你今天才出院,你忘了俞医生再三叮嘱过的,说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捐赠。”
蒋正楠捏了捏眉心,疲惫阖眼道:“去安排吧。”
许连臻自然不是傻子,知道蒋正楠要的是什么。
许连臻一个人在楼下待了许久……最后起身来到蒋正楠的卧室外,她握住了门把手,门没有锁,所以她轻轻一用力,便被打开了。
起居室里没有人,一直到了卧室,才看到蒋正楠穿着整齐斜靠在chuáng头,双眼轻阖,一副酣然入睡的模样。
再遇到后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光,可以让她肆无忌惮地近距离打量他,除了左脸上那条疤,他此刻的睡颜与记忆中一模一样。
他的疤,长长的疤……许连臻感觉到了自己手指的颤动,她又有那股想摸上去的冲动……哪怕是指尖的微碰,也是好的。况且他睡得这么沉,应该不会发现的。
可是指尖还未碰触到他的脸,蒋正楠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一瞬间睁开眼,昏暗的光线里,他的眼睛黑黑的,闪着幽深莫名的光。
那样冰冷犀利的目光里透露着饶有兴致的等待,似一点一点地凌迟她的心脏。
许连臻被这样的目光瞧得后脊背直发凉,她僵硬地站了数秒,才忆起她进来的目的,于是,她的手指触到凉凉地纽扣,一颗一颗解开,一件一件褪下,露出光洁无瑕的肌肤……她站在他面前,犹如一只剥光了皮毛待宰的小shòu。
难道他费尽心机得来的,要的就是如此地心不甘qíng不愿吗?他难道还缺女人不成!蒋正楠忽觉得别样的讽刺,嘴角轻抿,冷冷地别过头:“出去。”
他那样冷而不屑的表qíng……许连臻心底泛疼。他到底想要怎样才肯救小皮皮?
那个晚上,许连臻做了一个梦,是在那个海滩,黑蓝丝绒一样的夜幕上挂满了星辰,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在沙滩上漫步……海làng一个一个打来,又退去。
他凝望着她,像是天上的星星都坠入了其中:“我是谁?他那段时间总是喜欢那么问她,像是在确定什么。
她似被他催眠了一般,喃喃:“蒋正楠。”
他叫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轻的像是风chuī来的叹息:“许连臻,”
他在柔软的沙滩上写字,写他的名字,她的字,海làng冲来,把名字打去,冲来,又打去,他牵着她的手,不厌其烦地写了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