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房_作者:四木(59)

2017-04-14 四木

  房蔚不接话,她又明确表示:“以前我就和您没睡在过一起,现在更别提了。”

  房蔚看了会她,似乎在辨析她的决心,半天才冷冷地说:“我不会qiáng迫你做什么的。你先把手工刀jiāo出来。”

  乔言权衡了下她与他体格上的利弊优势,很不qíng愿地摸出刚偷偷从书桌上抓来的手工刀,cha在了竹筒里。

  房蔚让出路线,她越过他身边走到一楼大厅,裹着毯子睡在了沙发上。

  夜半12点,喝过水的乔言还了无睡意。

  沙发边她特地留了盏落地灯,她将毯子拉到鼻尖下,闭上眼睛假寐。

  房蔚说过不会qiáng迫她,这点她信,让她辗转反侧睡不着的是乔家工厂的事。

  从现在qíng况来看,如果她虚与委蛇答应做小,工厂的转接买办想必更容易,可是这个怨气与底线她又放不开,她不想轻贱自己。

  追着房蔚反复对他游说,他放下狠话,除了拿来600万折旧费,她必须重新跟着他,这样才有可能让他签下那份老厂转让书。

  这个夜晚有点匪夷所思——他威bī她签约做qíng人,她诱劝他签字转让厂权,然而谁都没胜过谁,谁都不肯退让一步。他们把话说得很明白,如果他退了,她会彻底抹杀与他的联系,再回头对付他的时候不讲一点qíng面;如果她退了,她坚持了这么久的底线gān什么,还不如早点去人间下水,任谁一个男人都比他看得顺眼。

  纠其本质,两人都是典型的机会主义者,通常是抓紧一切机会排除万难地前进,即使遇到猛烈的抵抗,他们宁愿在那里耗着,也没想过要回头。

  乔言突然想起麻叔问她的一句话:乔小姐,你爱过什么人吗?

  她回答,我连自己都爱不了,怎么爱人。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并不伤感,也从来没想过房蔚。今天在这间新公寓里,四周透过来的都是以前同居时的熟悉气息,灯的布置、书房里的挂画、浴室里相同牌子的用品,可见房蔚对这个新家还是用了心。

  可她转念想到他怎么能那么坏呢,有时候还渣到了底,心里就没法感动起来。

  临近两点,乔言迷迷糊糊地睡着,感觉到房蔚走了过来,用温暖的手拍着她的面颊。“乔言,乔言,起来喝水了。”

  她被动地张开了嘴唇,很快地,一股温热的水流通过他的嘴送入了进来,淡而微甜,正是忍冬山泉的味道。

  乔言闭着眼睛伸出手臂,扒拉着想回到chuáng面,和以前的惯例一样。可是在今天凌晨,房蔚却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只是用毯子将她裹紧了,两条手臂一上一下箍着,抱着她慢慢地坐回到沙发里。

  如果在以前,他会拍醒她,服侍她喝下水就会转身离开她的卧室,帮她带上门;

  现在这个时候,乔言暗暗地猜测到,经过她的负隅顽抗,他估计是要彻底放手了,最后抱一抱来表示他的舍不得。

  乔言控制住呼吸的缓急继续装睡。

  房蔚搂住她却在慢慢地晃动,双腿弓在茶几上,随着他胸膛的起伏,手臂也在颤动。他暗着声音说:“我知道你心狠,不会对我稍微松一下……”

  乔言听着他死死压抑的呼吸及心跳,猜不出来他戛然而止的语意,等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他有话说不出来,心底喟叹。

  “书柜里全部都是你喜欢的书,明天离开的时候你带走吧。”

  说完了这一句,他再也没说话,抱着毯子裹着她坐到清晨,一直沉默,期间也只抽了一根烟。

  他到底在想什么?

  乔言本来对他是以不变应万变,差一点就没撑过这种架势。她鲜少对他好奇,鲜少主动去问有关他的事,不过再往深处探究下,她并不讨厌这种隔了层温文的相处。

  共同生活这一年,房蔚每次看她关在书房里看书做手工,也会推门进来观摩,不厌其烦地逗她说话。大凡爱看书的人都有个习惯,不喜欢别人在旁边聒噪,所以她没对他有过好脸色。他不以为忤,要求她看书时读出来,权当让他听听她的天籁之音。

  乔言被折磨得没办法,每周用三个晚上挑选一本书朗读出大半,顺便给他熏陶下奶奶自小规定的功课,半年过去,她前前后后读过了十几本。

  其中有本《荆棘鸟》她读着读着就忘记发出声音,在看到梅吉抱着可怜的弗兰克坐在马厩糙堆上摇晃时,她能想象到彼时那个像天使一样的女孩心底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