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言不是个善良到底的人。她在蔚远总部拿刀子扎伤了房蔚,我检查过他的伤口,韧带割伤,进ròu四寸,狠劲大得吓人。等她一离开办公室,房蔚就摔烂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像是控制不住畏血症,他要狠狠发泄点什么。
到了晚上,他回来就开始发高烧,坚持不去医院。我想拖他去,他靠在沙发上说:“麻叔你让我烧下去,我不想这么早订婚。”
我吃惊地问:“那于小姐那边——”
“是我爸瞒着我答应的,见了报纸。我在想办法澄清这件事。”
“但今天乔言说过——”
他又打断了我:“我听到了,她叫我订婚,你不需要再说一遍。”
看他满脸流汗的样子,我不放心,催促他吃药睡觉。他把电视按开,换到电影频道,看着台词不多的港片,也不说话。
他的汗越流越多,我拿他没办法。看到好笑的地方他不笑,cha了广告也不换台,我睡一觉起来,发现他还坐着。
“小房你到底怎么了?”
“今天我把乔言吓坏了。”他总算开口说了话。一说话脸上又很懊恼,我忍不住摇头。
坐了三四个小时原来在想这个事。
他接着说:“在展厅的时候她见了我就想跑,我没控制住脾气,吓着她了,她一个劲地朝后退。其实我想她走近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扯出了杨开的事……”
乔言删了他的电话,换成杨开,这下又开始让他紧张了。
他一紧张,就蒙头不顾订婚的事,想着办法要她回来,放下脾气追着她,带她买衣服看电影见商楷,先不说方法对不对,看他样子反正是豁出去了。
事后我才知道房蔚还用过威胁,算是软硬都试了遍,没让乔言转过弯来。
他丢了魂样的坐在我面前,头一次惨白着脸,我看不下去,对他发狠说:“你就这么一定要她?换成于小姐不行吗?清醒一下,小房,转头看看你有没有做错的?”
我的意思是叫他多体谅下于诺,他却跟我说他的确做错了。
他要乔言签字做他的qíng人,对她隐瞒了他的病。
说到这个病,又是麻烦事。
房蔚的外公得了瞎眼病去世,就是乔言说的“视网膜色素病变”,芷姐从去年起也检查出有这个病,视力正在弱化。听医生说家族病隐xing遗传的qíng况较复杂,房蔚很有可能也是携带者。
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我半天没缓过劲,问房蔚:“不是说乔言有这个毛病吗?”
房蔚笑了笑:“麻叔这样看着我也没用啊,到现在我还没搞清楚她是不是骗我的。”
我慢慢知道了事qíng真相:房蔚母亲那边有遗传病是真的,他从小就知道。倒是乔言突然这么一说,没人能证明她的病根,房蔚带她检查过,医生也没给出肯定的答复。
她和他都变成了携带者。
我哭笑不得。
乔言说话真真假假,就她奶奶出来说过一回她要瞎,把乔迁吓哭了。在这之前房蔚也考虑过她的病qíng,彻底放弃了要她生小孩的想法。
两人凑在一起,小孩就是四分之一的诱发几率。
这个房蔚不敢赌,加上乔言一直拒绝回来,对他冷言冷语,他后来gān脆听她的话,专心安抚于诺的焦躁,和于诺订了婚。
他们俩是彻底断了。
这次我没有松口气。
说实在话我很同qíng房蔚,他救了我又给我们村一条活路,是我的恩人。
我看他对乔言束手无策,我想为他做点什么。
但是他不配合。
房蔚发起狠来和一年前一样,把他和乔言朝死路上bī,不给自己一点退路。我对这个事看得最清楚,也比以前更了解他,心里急脸上就表现了出来。
房蔚给我点上烟,笑着说:“麻叔,你别管了,就让我断个gān净。”
他说到做到,加快冬泉整改工作,用各种手段拿到了协议书,又让拆迁办的人先动手qiáng拆老街。
这边还没做完,他就去针对靳尚。
我知道靳尚是他弟弟,而且这个弟弟是他出钱从小养到大的,这次不惜赔上了靳尚,显然下了他的血本。
他为了不给自己留余地,做了六亲不认的事。
乔言急了,主动跑来找他,他避开了。
我想起了订婚那天,房蔚看到乔言时眼睛里发光的样子,要靠走到我跟前来摸我的烟才能平息那种紧张劲,心里对他更同qí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