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宁榕打来电话,此刻她在西湖边,碧绿的湖水在微风中起波澜,心qíng无端地宁静而安逸,隔着遥远的距离她说:“渝汐,天气预报说大连下雪了,我们说过,每年的第一场雪都要给对方打电话,你和盈子是不是忘了。”
宋渝汐笑道:“刚才还和盈子说起这事,以为你这没良心的光顾着看江南小帅男了呢。盈子就在旁边,你准备好了吗?”
“Ok,Comeon!”
于是三个人一起大喊:“我不孤单。”
放下电话,盈子说:“渝汐,我怎么觉得咱三个这么矫qíng呢?”
宋渝汐抿抿嘴:“其实我也觉得。不过,就当哄小榕高兴了。她这人不知道有些东西放在心里就足够了,非要说出来证明我们的阶级感qíng。”
“唉,你说咱都快奔三十的人了,想想就丢人。”
宋渝汐拉起盈子:“盈子,堆雪人去吧。”
第七章、我舍不得放手(12)
“活够了吧,想重演《后天》你就出去……”话没说完就被宋渝汐拽了出去。
寒风迎面而来,盈子不禁缩了缩脖子,把衣领拉高,面色突得一紧。再看宋渝汐一步一步地在踩雪,全神贯注的样子一如很多年前那个扎牛角辫的小姑娘。
如果可以,很多人宁愿不要长大。
可惜,这世界没有童话。
盈子说:“渝汐,帮我把手套拿来,在里屋衣柜的抽屉里。”
“娘的,自己去。”
“赶紧的,没看姐冻得都挪不了地了吗?”
看着宋渝汐进门,盈子走到墙角的yīn影里,平静地说:“既然那天你放开了她的手,今天这样又是想做什么呢?”
在灯光照不到的yīn影里看不清秦风的表qíng,只觉得身子颀长高大,他叹了口气:“只是想看看她。”
“秦风,在我眼里你不应该是这么拖泥带水的人。”
“那我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你可能不知道,几年前,我跟着单北见过你砍人,默然的,狠、绝、快,刀刀不留qíng,有人跪下来求你放过他,二爷站在你身后说了个砍字,你眼睛都没动一下刀口就挥了下去,血溅在你白衬衫上,你才说了一句话,让我深深震动的一句话。”
秦风这才抬起头,眸中星光幽灿,似是无意地低喃:“渝汐最讨厌洗衣服了。”
“是,就是这句话。所以我以为事qíng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你要么不顾一切地把渝汐留在身边,要么就头也不回的彻底离开,为什么要选择这样莫名其妙的方式时不时地做一个偷窥狂呢?”
秦风身子半倚在墙上,眉头皱起:“盈子,走我们这条道的人,不是都能像单北那么幸运,gāngān净净地离开。我还有事qíng没有做完不能离开。”
盈子思索了一下,还是不解:“什么事?真有那么重要?”
秦风没有说话,点了一根烟。
“秦风,如果你放不下身上的包袱,那么就放了渝汐吧。”
“我只是想看看她。”
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百转轮回,世事沉浮,真正成了佛的又有几人。
盈子转过身,无声地走出那片yīn影。鼻间一酸,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如果不曾见过昔日的秦风是如何的神qíng倨傲,不动声色的冷然中满含杀气,那么,自己现在是不是不会这样难过而伤感。
第七章、我舍不得放手(13)
她开始能够明白为什么很多人感伤于项羽自刎乌江,因为英雄落难,那份凄楚更胜他人,也更加的悲qíng。
“单北,比起他们。我们是何其幸运……”
7.
雪人自然是堆了,在宋渝汐声称自己也算半个搞艺术的人之后,在盈子和单北极不qíng愿地当了苦力之后,一个勉qiáng能辨认出不是一堆雪的圆柱体横空出世。盈子拍了照,发给宁榕。
宁榕回道:“把手机拿稳了拍,让你照雪人,不是雪堆。”
于是宋渝汐带着一肚子的挫败感,回家。
父亲在看《闯关东》,母亲已经睡熟。宋渝汐倒了杯可乐坐到父亲身边,这电视剧她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几乎能背下台词。
文他娘说:“就是怕再也找不到你这样的了。”
朱开山说:“你舍得我,我还舍不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