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吃什么呢?”
“你拿主意。”
“来日本当然吃日本菜了,秦风同学,委屈你的钱包了。”
“为人民服务。”
傍晚,街上的人很多,大多是刚刚下班的上班族,拎着公文包行色匆匆,不苟言笑,却彬彬有礼。
宋渝汐拉着秦风的手在人群中穿行,犹豫再三,宋渝汐终于没有穿羽绒服,换了件米色的半长大衣配万年不变的牛仔裤。秦风穿了保暖内衣外面套了件手工织的米色毛衣,倒是显出了几分文雅。
车站人很多,却很少有人说话,大家都很有秩序地站在候车区等车,日本人这种过分的礼貌横生生地生出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让宋渝汐异常怀念大连街头喧嚣的车站。
秦风半抱着宋渝汐听她抱怨:“车票怎么这么贵,一上车就130块,他怎么不去抢,搁大连我可以撒丫子跑半个城,搁锦州咱能把城市转个遍……”
秦风安静地听着怀里的这个小女人的絮叨,怀抱不自觉地紧了紧。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会有些害怕,会为自己的决定而心生惧意,他舍不得离开她。可是另一方面,他又很qiáng烈地想在以后的时间里看清楚她的每一个表qíng每一个笑容……如果存在上帝,那么他一定是个吝啬的老人,不会把鱼和熊掌一同放在你面前,舍弃和冒险是他主在终生的唯一乐趣,而秦风相信,隐忍多年所作出的努力不会白白làng费,他和她,一定会幸福。
“车来了。”宋渝汐小声地说。
秦风回过神,动作有些僵硬不小心踩到了前面一个日本男人的脚。
他听到宋渝汐用日语在说着什么,还给那人鞠躬。他听懂了一句,对不起的意思,印象中他的宋渝汐似乎并不善于道歉。
好吧,他承认确实有点民族仇恨的隐xing因子在血液里躁动,这一刻,不管到底出于什么理由,都无疑更加坚定了秦风走进手术室的决心。他告诉自己,现在这样一个破碎的自己撑不起他们两个人的那片天空,也给不了宋渝汐幸福的生活,相对于安逸而颓废的生活,他更愿意放手一搏。
这才是lángxing十足的秦风。
传统的日式料理店。
现场捏出来的寿司果然好吃,宋渝汐无视米饭对减肥这一人生大计的毁灭xing破坏,配着一片薄薄的生鱼片一口一个,口感细腻饭香浓厚。
秦风吃得很少,只是一口一口地喝着那种酒jīng浓度很低的清酒。宋渝汐喝了一口,酸酸的辣口,十分难喝。事实上自从秦风看不到之后他都吃得很少,距离他远一些的饭菜连碰都不碰,宋渝汐看在眼里,心里难受。他曾经是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如今这种窘境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屈rǔ,受之艰难。
可是,生活的脚步不会因为某个人需要适应而停顿,这世界太大,或悲惨或绝望或辛酸的事太多太多,在你顾影自怜感叹自己多么可怜的时候,随时都有更加可悲的事qíng在发生,而我们要做的是,苦中作乐。
出了料理店,宋渝汐长舒一口气,拐着秦风的胳膊豪慡地说:“走,我们吃ròu去。”
“嗯?”
宋渝汐不好意思地笑道:“日本人的食量和我们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刚才那服务员看我的眼神已经很差异了,我都不好意思再要了。我没吃饱,十分想念锅包ròu,手撕羊ròu,红烧ròu……”
秦风摸着宋渝汐的头发,嘴角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给扬子打电话,她知道不少好吃的中华料理店。”
“我没有他电话……”
秦风的声音在夜里低沉有力,透着棱角分明的威严,他对着周遭的空气说:“出来。”
宋渝汐脸上的笑容还来不及收起,就有两个黑衣的壮汉蹿到他们面前,像极了电影里的特技镜头。
“风哥。”两个人毕恭毕敬地唤道。
也是,宋渝汐后知后觉地想,扬子他们怎么能放心让她宋渝汐带着秦风在日本的街头盲目地溜达。再一看这两个人,特征也太明显了吧,就差在脸上写上我们是混黑道的。
“叫扬子来接我们。”
“是。”
那一日的日本的街头,有这样一对都穿着米色外衣的中国qíng侣,他们很随意地拥抱,姿态自然而平和,二人眉眼间俱是一片柔qíng。女人倚在男人的肩上,观察着眼前走过的路人,不停地向男人讲述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