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少去了张健那,只为了让後期风险降到最低。
两个人面对面的商量,足以比屏幕上的两个人的不知所言要qiáng太多。
其实说到底,科技再发达,也不过是人在cao纵,如果人不是那个人,就算技术能妖孽成鬼,也不能抵抗得过了人的意志。
谭少见到张健那天,张健难得的失神,看著他,好半天没有话说。
谭老大就笑著看他,也一句话也没说。
张健开口,喉咙都是嘶哑,难得的亲昵地叫他:“谭少,谭恋知,你这又是何苦?”
谭老大笑了笑,终於不再掩饰,靠近对他难得有一点温qíng的张健,偎在他怀,说:“张健,你知道吗?我有时,恨不得我真死了。”
张健难得的懂他,不问他为什麽,就是抱著他。
抱著抱著,谭老大也终於破壳,有点难过地说:“张健,你说,我爱他这一辈子,什麽时候他说一个是字,我就会把心掏出来,他怎麽就舍得这样对我呢?”
他的七哥,明知道是他,却还是下了令毁了他。
他,从来都不想有那麽一天,却还是来了。
就好像人一辈子想幸福一样,但难过却还是见锋cha针的提醒你,傻了吧?傻瓜,痛苦还在这把守著门呢,你明知通不过还想通过?真不知道说你是太傻还是傻B到了透顶。
谭老大那天晚上哭红了眼,最後张健抱著他说:“谭少,你已经长大了,该知道,我们要的世界,其实不是我们的世界。”
谭少笑著,还挺快乐地说:“我知道呢,张健,你看,我现在要的都是我能要的。”
例如,眼下的这批货。
要了这个,别的就不要了。
反正,要了也是要不起。
不这如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自己也从没想念过。
范宗明那天早上起来时,心突然地发悸,他甚至挺不起身,直不起腰下chuáng。
他qiáng制地呼吸了好几十秒,才把悸动压了下去,下了chuáng时,chuáng边镜框里的男孩突然对他笑了一下。
他顿住,明知不该,还是拿起了相框,用手摸著他的小孩的脸,叫了声:“恋知……小捣蛋鬼。”
可小孩不答理他,在相框里笑得那般没心没肺。
范宗明痛苦地闭上眼,所有知道他的人都懂得他是怎麽疼爱他一手养大的孩子的,但也明白的是他也可以舍弃一切,如果为了致高的那项谁都想抬头看的仰望,他可以舍弃任何一切拥有的;却谁也不明白,他最爱的是那个人,就算弃,他真的也宁愿只弃自己。
就算是谭恋知,他的小孩儿,也不知道,他对他到底有多重要,甚至有时,比仰望更让他觉得揪心。
范宗明有时都想,如果有下半辈子,我肯定要好好让他得到任何他想得到的。
可是,他没有下半辈子,他只有他现在有的一生……他能给的,已经尽力全给了。
是好是坏,就算他再qiáng悍,命运也不能给他一个标准。
范宗明早上起来的时候,助理给他送了早报,说:“少将,明天有会议。”
少将说:“我明天晚上要飞离国内,有什麽重要的事?”他一边划离著不重要的文件, 一边问道。
助理说:“中俄谈判。”
不是俄中谈判,而是中俄谈判,在政治圈内打滚了好多年的范宗明自然明了,说:“我会到场。”
助理说:“我会报告上去。”
范宗明看看助理离去时那矫捷的身姿,突然觉得这个国家就算妖孽横出,也比不过他一手养大的小孩。
他的小孩,骄傲又不屈不挠,就算什麽也没有,他也有著会拥有全世界的胸怀。
只是如今,再也看不到了。
你看,你看,他看了小小半辈子,没哪天小看了,可是为了大业,他还是舍弃他了。
可是谁又敢说他小看了他?就算他真的舍弃了他,可那眷恋……那眷恋……少说了一点,范宗明都觉得他前辈子所受的一切,也全……全……真的比能消毁掉的废墟一切也不如。
寨老大在城里醒来的那晚,身边还是有个人在的。
张健就在阳台那头,仰著头看著没一点星光的暗黑的夜。
寨老大其实知道,这个qiáng悍的男人现今所拥有的一切,付出了比常人所能想象的千万的努力才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