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至如今,如果还有什麽是可以让他骇怕的?谭老大一大早的醒来,想半天都没想出个答案,他觉得就算现在病死在破旅馆里,其实也没什麽好可惜的。
当然,他是死不成的,他可没这个好运气……他呲著牙对著帮他上药的魏方骂:“妈的,你上的什麽毒药?他妈的是不是想把老子的胃给恶心出来?”
那刺鼻的药味薰得让谭老大直接死不如生,如果不是他俩手都没空,他肯定会去找把枪来把魏方给毙了。
魏方说:“糙药……”
谭老大瞪著眼破口大骂:“靠,你当老子不认识糙药啊,有这麽把人能……”他口张得太大,那些气体钻进口里,bī得他不得不闭嘴。
魏方笑笑,依旧好脾气地看著他。
虎落平阳被犬欺,谭老大紧紧闭著嘴,忍了。
妈的,活著就是不痛快……谭老大恨恨地想著。
魏方把他包扎著说:“我这几天要离开。”
谭老大看他。
魏方淡淡地说:“上次没参加潘越炎儿子的周岁宴,他说这阵子他有几天假,就带他儿子来加拿大看我。”
气味被布包裹了点进去,谭老大勉qiáng开口,“那你赶紧地去吧,姓潘的那白眼láng一起疑心可不得了了。”
借机隐居加拿大实则跟了谭老大的魏方点了下头说:“我知道,我把药准备好半月份量的,我会尽快赶回来。”
谭老大哼哼,嘲讽地说,“千万别赶,伺候好潘大爷,那孙子要是抓了点漏dòng他不把人弄死他可是不会服气的。”
“你对他有偏见……”魏方嘴角动了动说,“谭少,他是给过你不少气受,但他也只是尽他的职能。”
谭老大哈哈大笑,“屁职能……”
他倒在硬木chuáng上,半蜷著身体嘲笑魏方,“尽他妈的职能把你一辈子幸福给尽没了,还真是尽职了……魏方,我怎麽都想不明白,你是怎样才能去不恨他呢?”
没有前途,也没有後路可以退并且就算有也可能不想退的与潘越炎有过一段的魏方淡淡地说:“我说了我不是你,很多事我都能忘。
“包括你自己?”
“包括我自己。”
谭老大讥讽的笑容更明显,“这就是你们的特色,好像牺牲了自己就可以成全了别人似的……也不管别人要不要你们的牺牲。”
魏方一走,莫二的身体一点也没好一点,听莫一说他以前被枪打穿过的十几个枪眼这时都隐隐作疼,能站起来都成问题。
他们在山里找的那个被弃的小木屋真不是人呆的,cháo湿不算还漏雨,老刑跟大方这两汉子还得冒著雨去修屋顶,谭老大瞪著屋顶,生怕这两壮丁也给病了。
谭老大脖子抬得疼了,低下头,想用手去揉下脖子,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力气……他只好瞪著一直抱著莫二的莫一说:“你这弟弟还真蠢,子弹gān嘛一个人挡了,一人一半多好,也不会後遗症发作得这麽厉害。”
莫一含糊地一笑,拍著莫二的後背不说话。
谭老大突然间觉得心灰意冷,想著以前不知为他哥死了多少次,可最後自己还不是被他亲手收拾了──有些事,他七哥向来说到做到的。
他刹那觉得没劲透了,粗鲁地吐了口口水,对著上方的老刑喊:“刑哥诶,你下来帮我联系下张老板,妈的老子手动不了。”
老刑跳下木屋,从外面甩著水滴进。
谭老大说:“把我戴的项链给拿出来,妈的,也就这东西能派上用场了。”
范宗明在跟公司开视频会议,散会时,潘越炎作了个手势,说他还有话要说。
等人全走了,只剩他们时,潘越炎说:“我这次想把魏方带回来。”
范宗明淡淡地说:“看他自己的意愿……”
“他得回来,他才刚三十多一点,现在就退修?”潘越炎冷笑,“真是笑话。”
“我既然放了他走,就不会要求他再回来……”范宗明冷静地看著他,“所以,看他的意愿。”
潘越炎沈著脸,“我当然不会为难他。”
范宗明点了下头,没再跟他多说,叫手下掐断视频。
随即他看完及时上来的qíng报,又跟一个明面上的主负责人jiāo流了讯息,紧接著就著qíng报部署了下次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