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谭少皱了眉,辗转醒来就见著了范宗明,见自己还睡在他怀里,思及上一刻,立马东张西望,“七妈呢?”
“在那看报。”范宗明揉了揉他的额头,问:“头疼吗?”
谭少笑了一笑,站起来就往大厅范七妈的方向走,走了两步就定了住,范宗明在背後不动声岁撑著他,谭少等袭至脑海的头昏好了点,又提起脚步往老人走去,这次比较好,十来步都没喘口气,谭少过去问好,“七爸,七妈……”
范七妈站起身,惊喜地摸著他的手,“醒了?快,去坐下……菜我还热著,正好不用再下锅热了。”
谭少连连点头,脸笑得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
范宗明在他背後抵著他,微微感到他的後背在抖,但一句话也没有说。
孩子有属於他自己的骄傲,他不会允许自己有过多的示弱的。
范七妈走的时候有些恋恋不舍,被范七爸训斥了几句才松开谭少的手,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叮嘱了好几分锺,反来覆去说著要注意的事项,当然大部份都是对著范宗明说的。
他们终於走了之後,谭少就巴在范宗明身上,有点闷声地说:“抱我回房吧。”
一回到卧室,他又立马睡了过去。
半夜他又昏醒了过来,口里细细呻吟著,抱著身体蜷成一团根本睁不开眼。
范宗明掰开他的嘴把药喂了进去,又带著他去药桶里泡澡,直到凌晨四五点,抽搐著的谭少又才睡了过去。
魏方说,化疗兼排毒,还有以前的内伤混在一块,短期治疗为三个月为主疗,五个月为辅疗,熬不熬得过去看意志力,但,谭少已经熬过了两次这样的治疗,这次应该也没什麽问题,只是体力要比以前稍逊点,身体也就会更难受点。
字句话语很是轻描淡写,对於忍耐疼痛,作为一个男人来说是人生必须擅长解决的事qíng,没有哪个男人会为这个抱怨……但亲眼所见与所见文字不一样,范宗明是亲眼见到谭少昏醒时那蜷成一团时的难受,就算知道身边的是自己,倔qiáng的他也忍不住一声哼得比一声痛楚,完全没有一点多余力气去掩饰。
这是个以前自己打了他一分屁股就会哭成受了十分罪的孩子啊……成为男人的现在就是疼得连喊疼的力气也没有。
如果这是命运对於范宗明玩弄它的嘲笑,那麽,就这一次,这次范宗明承认自己确实有些消受不住。
谭恋知的每一声呻吟,都化成了万千般的痛苦折she在了他身上。
那声声如泣血般的呻吟像无数细针齐齐针在了他身上,时时刻刻都如此。
等又过了几天,外边又出了太阳,谭少躺在chuáng头假寐,眼闭个几秒锺,就又睁开,扫一遍房间里,见没动静,就又闭上眼继续假寐。
如此周而复始。
突然门一声,他眼睛马上睁开,看到范宗明手里拿著碗过来,不由得头更往松软的枕头里缩了。
范宗明跟一般人不一样,他不拿托盘,他每次出去了就拿个小碗回来,然後就把碗里的那点小东西全塞进谭少肚子里,等他吃完又睡会,接著的,他又会带回个小碗回来。
如此也是周而复始。
弄得谭少很是崩溃。
“我还不饿……”谭少看著那几勺稀饭皱眉,这麽淡的东西,鸟味都没得,本来吃著还有点糙药的香气,可吃多了,那味闻著也厌了。
“就吃一口。”范宗明坐下连著枕头把他的头移到他的胸膛上。
“你怎麽还不去做你的事去?”谭少含了一口郁闷,“我跟你都天天相看两对厌了。”他有点不太喜欢这样,其实自范宗明去了军队後,他们可没有这麽长时间天天夜夜的都在一起。
“我不厌……”范宗明淡淡地说,又塞了半口稀饭到他口里。
勺子都伸嘴里了,谭少只好吞了,“你不厌我厌啊,俩大老爷们的,又不是小时候。”
“不管什麽时候都没厌过。”范宗明亲了他的头发,又塞了一勺。
谭少含了这口,推了下他的手,撇头厌恶劣地说:“不吃了。”
范宗明等他口里的咽下,又淡然地说,“只有一勺了。”
谭少看著真只有一勺的碗,无可奈何,“那好吧。”他认命了,实在是没办法,他哥总是有得是办法去做成他想做成的事qíng的,无论他怎麽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