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还没想好怎么说。”仲chūn低着头,看上去很萎靡的样子,“最近,我……”
又没了下文,顾舟看出来了,仲chūn肯定出了什么事,他连连忙忙收起刚刚激动的心思,专心听仲chūn说——仲chūn平时都是开开心心的,这样说话一顿一顿,yù言又止还是第一次,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种qíng况下,仲chūn能想到跟自己说,顾舟想着,一定要帮他,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到。
顾舟说:“嗯,你说,我听着。”
微暗的光线,空dàng的教室里,充满了顾舟充满耐心的声音——顾舟从小就乐于助人,他愿意去帮助别人,是那种会一声不吭地多做一点事qíng的xing格。比如小学按小组扫地,总归是挥着扫把扫地,扫一组还是两组,顾舟想不到去计较;A大的宿舍里也是,知道其余三个懒,那么他就顺手把一宿舍的卫生都搞好,完了继续和他们一起玩。甚至于现在他偶尔回去,看到凌乱的宿舍,还是会顺手帮大兄弟们打扫打扫猪窝。
顾舟是个xing格很好的人,在他身边总是会有一种放松和被照顾的感觉,这样的人,谁不喜欢呢?
仲chūn就喜欢。
他是个同,两年的接触,让他渐渐地喜欢上了顾舟,习惯xing地一低头就能看到顾舟,一转头就能抄到作业,除了偶尔有喜欢但不能说的憋闷,偶尔有“如果顾舟也是弯的那该多好”的想法,这么相处着也不是不行,至少每天开开心心的。
然而,没那么顺心,顾舟搬走了,一切都变了,原本看上去似乎很平衡的生活,一下子被打乱了。
仲chūn憋到今天,默默地在场下看完顾舟的表演,对他的喜欢到了非说不可的地步——人就是这么种容易被带动qíng绪的生物,平时能压制的感qíng,一场校庆过后,绷不住了。
有好几次,仲chūn已经张开嘴,似乎已经有开口说的意思,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他还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于是低下了头。
顾舟新世界的大门还没打开,怎么会知道对面舍友的心思呢?他看着仲chūn,心里想的是仲chūn可能生病了,于是他伸出手,在仲chūn额头上探了探:“没发烧呀,阿chūn你到底怎么了?”
额头上覆着顾舟的手,仲chūn终于深吸一口气,他握住顾舟的手腕,轻轻地把他的手拿开,直视顾舟:“我喜欢你。”
傅审言的座谈会还在继续,衣着光鲜的人在台上谈笑风生,说着他毕业之后的经历、工作走向,并且重点拎出了两年前工作上遇到了瓶颈,他是如何克服如何走过来的。
付俊卓呼吸困难,全身被冷汗浸透,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速度几乎到了极限,再这样发展下去估计能厥过去,然后顺利给这场校庆制造出一点骚乱。
他在尽力地张开嘴,试图吸进来一点空气。手脚冰冷,偏偏手又抖得厉害,身旁的人似乎发现了他的异状,频频向他看过来,付俊卓咬着牙对邻座说:“不好意思,我想出去一下。”
“哦!”隔壁小哥偏了偏身体,给付俊卓让出一条路来。
第15章
付俊卓出了现场,迎面刺来的冷风chuī得他又是一抖,他拢紧了衣服,低着头戴上了帽子。
其实也没什么吧?
至少出了现场,看不到那个人,听不到那个人的声音,感觉不是像刚才那样难以忍受。
还可以的,回家吧。脸色苍白的人迈开一步立即停住了所有动作——刚才一身冷汗,现在浑身透着凉,偏偏心脏跳动的速度丝毫不见缓,拼着命,似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咚!咚!咚!
一声一声,在脑子里炸开,除了心跳声,别的什么也听不到。
不能呼吸。
付俊卓摸索到了墙,颤颤巍巍地靠着墙,试图借助墙来分担一点体重,他尽可能地深呼吸,然而试了几秒钟丝毫没有得到一点改善,最后人慢慢往下滑,背靠墙壁蹲了下来。
大口呼吸,发着抖,像条苟延残喘的狗。
与此同时,一道脚步声从校庆现场的前门出现,越来越近,付俊卓无暇转头去看,只能尽可能地控制住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尽量正常点,他现在这样太奇怪了,像个疯子。
付俊卓试图站起来,然而仅仅一秒钟就放弃了,他站不起来,于是他想装作在系鞋带——不想被人当成异类来看,不想在任何人面前bào露出最不堪的一面,付俊卓伸出手,努力地想去抓准鞋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