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初次见面,她俏皮地反击,说要嫁就嫁一个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那么广阔的男人;再次相遇,真实的无脸人亲手将她从腐朽的生活中挖出来;第三次,一起解决“小李飞刀”事件,他主动提出半年之约;半年里,他不断从世界各地寄来不一样的空气,她在约定那晚等到凌晨;他千里奔回,侍奉病危的父亲直至送别,她陪着他淋雨,哭泣,继而发烧。这些事qíng一件件,一桩桩,此刻一并快速地涌上心头。
深深刻在彼此心中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反而被这làngcháo卷走,只剩下真真切切的碰触和气息。
有初。不要再挣扎。
虽然她也很热,却觉得雷再晖按在自己脑后的那只手更是烫得吓人。她自己的两只手又不知道往哪里放,朝下一甩,正好擦到雷再晖结实的大腿。她想要缩回却来不及,他已经将她彻彻底底地缠住。饭后他喝了一杯普洱,现在那茶香便在钟有初的口中一点点温柔地漾开。她不由自主地去触碰那回甘的来源,却得到更缠绵的索取吮吸。
也不知道亲吻了多久。他终于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轻轻的气息,吐在她的鼻尖。
“有初。”
她轻轻地迷糊地嗯了一声。
雷再晖在国外的时候,很少生病。但只要一生病便来势汹汹,和钟有初一样,十分渴望回家。
但是他一度不知道家在哪里。
他说:“你陪我演了一场戏。”
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他又将一句话送入她耳中。
“那你现在要不要我给你的一辈子?”
偕老同xué
封雅颂停下车,利永贞把膝上的一只塑料袋打开,开始清点——耳入式体温计,中成药的退烧药,西药的退烧药,消炎药,咳嗽糖浆,喉糖,退烧贴……
“咦,幼儿用?封雅颂,你怎么不提醒我啊!买错啦!”
“我刚才已经想叫你镇定,但是你像一阵风似地卷进药店,又一阵风似地卷出来。然后就叫我前进前进前进。”封雅颂做了个前进的手势,“幸亏你是不会开,不然我早被踹下来,你亲自动手了。”
利永贞想了想自己好像确实是这样风风火火:“幼儿的应该也可以用——正好,他们来了。”
她抱着药跳下车迎上去:“有初!烧得厉害吗?我买了很多药,你先吃——”她突然想起自己仿佛忘记买水了,正愁呢,封雅颂也下车了,一边拧开一瓶矿泉水,一边递给利永贞:“拿着。”
“对不起,麻烦你们了。”
“不存在。永贞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居然说这种话,我和你急啊。”利永贞也如是说,看见站在钟有初身后的雷再晖,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去开后备箱。但这款车型的后备箱机括有些巧妙,她还没掌握,只会下死力去掰。
封雅颂赶紧上前帮忙:“小心手。”
“雷先生,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利永贞得意洋洋地拖出来一具黑色仪器展示,那箱子看起来不轻,但瘦弱的她竟可以将它一手提起。
雷再晖道:“这是一种便携式直流高压发生器。输出电压在二十万至一百万伏之内。常用于变电站野外作业中的静电消除。”
利永贞本来想他一定无知,那么接着她便可以居高临下地示威,连台词她都想好了不知道多么佩服自己——我说过你要是对有初不好,我就拿高压电电死你,你现在知道我可不是说着玩的了吧?
但这洋洋洒洒的一番妙言硬是得吞回去了,噎得利永贞好难受。
封雅颂接过高压发生器,和雷再晖略说了两句,便道:“你放心。我和永贞先上车了。”
利永贞瘪着嘴缩回座位上去,就看见后上车的封雅颂嘴角漾起一丝笑意。
“你笑什么?还笑!还笑!”她轻骂,又威胁,“我电不死他,总可以电死你的。”
“好的,好的,我恳切请求利工电死我。快系好安全带。”封雅颂道,“一来一回要四个小时,你先在副驾驶位上睡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就去后面躺着休息。”
“有初怎么还不上车?”利永贞探头出去望望,立刻缩回——可是那一对身影,已经深深地印在了她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