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人。”
“谁敢让钟小姐等?”他轻佻地摸摸下巴,“怎么舍得让这么可爱的小美人等。”
轻薄的话听得钟晴汗毛直竖:“我高兴走就走,高兴等就等。”
“坐下。”
语气平淡而独裁,连阎经纪都吓了一跳,拉着钟晴的胳膊劝说:“我们的新电影打算邀请你出演女一号,再坐下来聊聊。”
钟晴轻蔑地看着阎经纪:“你怕他?我可不怕。”
他又嘎嘎地笑起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钟晴:“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钟晴厌恶地别过脸。她怎么会觉得他和闻柏桢像呢?与闻柏桢的沉静优雅不同,这张脸上写满了各种yù望,眼神黏黏糊糊,五官yīn晴不定。
“再见。”
她刚要起身,却不小心带倒了放在桌边的杯子,一整杯冰水洒向她的牛仔裙。冰凉的液体一直流到大腿上,冻得她一下子蜷缩起来,一把抢了纸巾盒在手,一边走一边擦。
阎经纪追上去陪小心:“你是明星,去洗手间小心被偷拍。我带你去清理一下。司徒先生跋扈惯了,对我们相宜态度更差。你不要放在心上……”
司徒诚坐在包厢里,冷眼看她们两个拉拉扯扯,最终还是登上了通向客房的电梯。
他慢慢地抽了两支烟,然后起身。
格陵国际俱乐部的五楼整体做成灰和黑的色调,一共八个套间,全是长租房。为了客人的隐私考虑,墙壁、地板和房门上都铺着华丽的厚毛毯,隔音效果非常好。
他一边走,一边从墙角的花瓶里折下一朵海棠,无意识地揉烂了,便不可惜地丢在一边。他在南翼的0508号房门口打通了一个号码。
把手轻轻一抖,门悄声从里面打开了。
惶恐的阎经纪闪身出来,让司徒诚进去。
门关上前,从里面扔出来一张请勿打扰的牌子。
她卑屈地挂好就离开了。噔噔作响的高跟鞋,走在陷到脚腕处的地毯上,像猫一样没有声音。
空无一人的走廊恢复了平静。此时正是傍晚,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望下去,与紫红色晚霞相连的是波光粼粼的海面,鳞次栉比的建筑挡住了沙滩,街道间塞满了赶着回家的车辆,有人在车阵中奔跑。断断续续的音乐,传到五楼来的时候已经荒诞走板。
在这荒诞走板的音乐声中,0508房的门把手突然拼命地扭动起来,请勿打扰的纸牌也在左右摇摆,晃动得令人胆战心惊,撞击声,哭喊声,巴掌声,都随着耳鸣的错觉而来。
过一会儿,把手又拼命地扭动起来,但声音已经微弱了许多。再过一会儿,又恢复了完全的平静。
这里静得好像一座死城。
你有一条新信息(中)
九月三日。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滴地一声,过半分钟又滴地一声,提醒着主人有新短信尚未查看。
检票进站,候车大厅的喧闹全被抛在了身后。钟有初将大大小小的包移到一只手上,拿出手机来看短信。
还是利永贞发来的:“有初啊,你在gān啥呢?我在格陵大培训,这里附近开了一家风味菜馆,等你来一起去吃啊!”
“我在火车站送人。”
两手空空的表弟撇着脚在一边抱怨:“这么多行李,叫我怎么拿?”
叶嫦娥教训儿子:“别人能坐火车,你不能坐?你好矜贵!”
“我现在是从格陵去包头!要坐二十三个小时!”
“谁叫你考到内蒙古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不知道你脑子怎么长的,晕飞机!”
表弟埋怨地看了一眼在旁边发短信的钟有初,嘟哝:“要不是有初姐给缪盛夏难堪,以我和他的jiāoqíng,他一定会派车送我去。”
钟有初大怒:“我给了他什么难堪?”表弟低着头不说话。钟有初bī问:“你给我说说看!”
风言风语隐约也传到她耳朵里,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三姑六婆竟然可以绝口不提缪盛夏对她做的事qíng,而只是添油加醋地说钟有初是如何口不择言,当庭羞rǔ云泽经济命脉的继承人。
表弟还是有点惧怕表姐,赶快顾左右而言其他:“妈,你gān嘛给我准备这么多行李。”
“如果不是你连被套chuáng单都要托运回来洗,妈用得着给你什么都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