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矛盾。
音乐突然戛然而止,第五首摇滚乐结束,除了沈毓,其他人竟是慢慢退下舞台。
嚎了许久的观众莫名其妙,一时愣愣地看着舞台上那个最为耀眼的歌手。
沈毓笑了,极为温和,也是陆笑在他脸上从未见过的柔和。
他胸膛起伏,微微喘息,纤长有力的手将麦克风握得极紧,明亮的眼睛璀璨如星,“下面,是我自己写的一首歌,”他说,声音暖到了心窝,却带着隐隐的悲伤和迷惑,“《童趣》献给我幼年最好的朋友——陆笑。”
陆笑的心咯噔一下,似乎是停滞了。
却转而,又慢慢动了起来。
彼陆笑非此陆笑,沈毓说过的,她与他一哥们儿的名字一模一样。
桃子三人却都不谋而合地齐齐看向陆笑,却很快又将目光转向舞台中央。
沈毓坐在台凳上,抱着吉他,暖而缓的声音像流水一般从口中吐出,带着岁月的故事,一点一滴地流向不知名的远方。
“青青的田,赤诚的夏,
你像个野人,
以大青虫为聘,
说要娶我,
上树下井,钻山dòng,
从未有过的快乐,
从未有过的盛夏。
黑黑的夜,yīn凉的雨,
你似个兄长,
以热姜汤为药,
哄我喝下,
暖心暖肺,热稍退,
……”
陆笑看着舞台上的沈毓,眉头微微蹙着,有些熟悉,那种熟悉带着面纱,流连在脑中,极近核心,想揭开,却无从下手,无从追寻。
《童趣》那浓浓的快乐、深深的思念以及淡淡的寻觅和浅浅的失落在在表达了沈毓对儿时玩伴陆笑的qíng谊,听在陆笑耳中,却是有些酸楚,不明所以的酸楚。
“知道吗?”贺乐弦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旁,陆笑吓了一跳,转头,就看见贺乐弦暖暖的笑近在咫尺,而身旁的桃子则主动往左又坐了个位置,给他让了座。
贺乐弦说:“沈毓是个非常重感qíng的人。”
陆笑缓缓地低下头,闭上眼睛,再缓缓地抬起头,睁开眼,眼中是平静无波,藏起了说不出的酸涩,嘴角却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我是沾了陆笑的光。”是因为与他同名,沈毓才对她与众不同。
***
第二天中午,沈毓果然奉守诺言,带了四大包特产到了她们宿舍院门外。
那时正是饭点儿,门口人来人往的,极为热闹。
沈毓在演奏演唱会上刚刚漏了个脸,去观看演出的同学远远地见到他都忍不住一再回头,想多多瞻仰瞻仰,顺便跟身边的人议论议论这个校园风云人物。
即便不认识沈毓的人,也不由多看他两眼,毕竟帅哥嘛,总是养眼的。
陆笑下课快到宿舍院门口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了倚着广告栏一脸沉静的沈毓。
知道他帮助她是因为她的名字,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为什么呢?自己是受益者,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想不明白,也没说出来,依旧像往常那样憨傻憨傻地对着他笑,“你怎么不到大厅里坐着等?这儿热。”
“这不是能显出我的诚意我的劳苦功高嘛。”见了她,沈毓又变成了那个嬉皮笑脸的沈毓,“走,吃饭去。”
“吃饭?”陆笑一时没弄明白。
“哥还没吃饭呢,大老远特地给你送吃的,你不该表示表示啊?”沈毓理所当然。
陆笑点点头,“哦,好。”
沈毓却愣住了,“你真请我?”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嗯,食堂。”
“……”
“我跟你说,huáng山可漂亮可漂亮啦!”沈毓明亮的眉眼肆意飞扬,“那么险的路,我毫不犹豫,第一个冲了上去。嘿!半路还有小姑娘被吓哭了呢。喂,要是你去,会不会吓得一边哭,腿一边哆嗦?”
陆笑嘴角抽了抽,她恐高,自然不会找罪受,特意花钱往那么高的地方去。
不过,“你是不是见义勇为英雄救美了?”陆笑显得兴致勃勃,她本来不八卦的,可人沈大公子不是在兴头上嘛,那话头明显地就是让你问他这问题来着。
“笑笑小朋友变聪明了啊,可不是,我一过去,那小姑娘就扒着我的裤腿,死活都不动了。还是我把她抱上去的呢。”沈毓得意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