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乔内心暗暗叫苦。可他又没法脱身,只得乖乖跟在厉柯严的身后,往食堂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医院所有医生的第一次值班时间统一为36小时。可以去值班室睡觉,但必须随叫随到,医院有淋浴房和洗衣房的。
有什么问题评论提出,我随时回答。
☆、第三回
考上研究生的学长学姐曾经给过陆柏乔一些非常诚恳的建议。
首先一条,不要迟到。别以为所有人都在忙手里事qíng的时候,会注意不到身边一个偷偷进来的身影。还不如直截了当地给事假单。
然后是第二条。不要早退。忙过了一个上午,想着总算可以休息一个下午了,或是发现周围没人给自己指派工作,万事大吉的时候,别早退。不要带有侥幸心理,任何一个人都看着呢。
第三条。别因为事qíng小,就不去做。可能护士会偶尔请你帮忙复印一份病历,或是正好碰上找笔的主治医师,随手帮个忙不会少些什么的。有时候,一些关键的信息可就从他们善意的口风中漏出来了,比如今天上午癫痫发作的病人曾经毫无预兆地摔倒过。
第四条,那就是永远不要làng费他人时间。这条相当重要但也太过笼统,以至于陆柏乔没有完全理解。当然这当口,陆柏乔也没有想起来。
他正端着厉柯严的盘子,看自己的导师加一只又一只ròu菜。陆柏乔几次想要张口给厉柯严背书,但嘴边的词总是直接被他用手势赶了肚子里去。
等他帮厉柯严付完钱,坐在他对面的时候,陆柏乔总算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那我现在开始背书可以了吗?”
厉柯严往嘴里塞了一块红烧ròu,举起一根手指:“哦等等。”
陆柏乔一脸懵bī地看着厉柯严,后者正在读秒。
“好!七点到了,你的第一次值班正式开始。现在马上给我滚去值班室。”厉柯严拍拍巴掌,把陆柏乔从座位上赶了起来。陆柏乔还想说什么,被厉柯严急促的“去去去去去”给直接轰出了餐厅。
陆柏乔跌跌撞撞地消失在了餐厅的拐角处,而一位主治医师这时端着盘子坐在了厉柯严对面。傅银生拧开一次xing的小酱油瓶,往自己的土豆沙拉上洒去。厉柯严抬了下眼皮,没说什么。
“你那个实习医生,是叫陆柏乔来着?要不要对他那么狠呐。”傅银生笑着问正埋头挑拣jī蛋壳的厉柯严。
“狠?老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都这样。”厉柯严不以为意。
傅银生附和地点点头,随即也动起筷子。
厉柯严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你那个医闹,怎么样了?处理好没有?”他尽量压低了声音,但走过的护士还是忍不住侧了侧目。
傅银生好像一下就没了胃口。他轻轻放下了自己的筷子,叹了口气说:“没。估计得上法庭。到时候有什么大小手术多帮我带带。”
厉柯严看他脸上突然升腾起的yīn云,同意了。傅银生勉qiáng地笑了笑,然后便继续吃饭,不再和他说话。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厉柯严觉得自己这嘴毒的习惯要改一改了。他有想过改,但每次拿起手术刀的时候,他就会有一个又一个损人的段子往外面蹦,护士们巡回们麻醉师们脸上绿惨惨的神色才会好看一些。
这一刻,大家都能忘记外面那些正经历着苦难的人们或是没能成功熬过苦难的人们。
他记得傅银生在教自己的时候,甚至会选择在游刃有余的时候唱歌。九院一把嗓子就是从手术室里传出来的,手术室旁的准备室和观察室里都会站着几个小护士偷听,真是一段美好的往昔回忆。
傅银生坐在厉柯严对面,夹一颗毛豆,但无奈金属筷子太滑,他试了足足五次。
陆柏乔一路连跑带滚,滑水一般抵达了值班室。等jiāo接的医生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把手里的记录往他怀里一塞,简单提醒了几句注意事项就拿起包出了门。陆柏乔注意到他脸上的黑眼圈,看来这位也通宵工作了十多个小时。
陆柏乔手里拿着值班记录,面对着护士站旁的十多个chuáng位,不由得叹了口气。他现在面对着的是普外科,这说明整整36个小时,他必须时刻注意这些胃肠肝胆出了问题的病人。
会有多难?他现在就会知道了。李跃写完了手里的文件,走过来拍拍陆柏乔的肩膀,又往他口袋里塞了根能量棒。陆柏乔看了一眼正笑嘻嘻盯着自己的李跃,想了想,决定消极面对接下来的三十几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