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他们要带走他,有人在掰我的手,我不松开,他们不应该将我们分开,他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我就是不要放开,我说过,要誓死捍卫我们的婚姻。可是他们按住我,给我注she安定,一定是安定,我的头好沉,但我不放开他,不放开漫长无尽头的燥乱、混沌
我睁开眼,依珠坐在我旁边,另一边是姐姐和妈妈,这是在我和寒夜的卧室里,可是那喜庆的红色被换光了,大红的喜字也没了踪影。
“寒夜呢?我要去找寒夜。”我爬起来向外走。
她们一起过来抱着我。
“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我丈夫,有什么错?放开我。”我奋力挣脱她们,可是我发现我的力气太有限。
妈妈哭着道:“小雪,你就别闹了。你都三天没吃没喝了,你这样下去,妈可怎么活?”
“你还有我大姐二姐和弟弟啊,可我只有寒夜一个,我不能没有他,我得去找他,我要守在他身边……”
门开了,林启峰站在门口道:“小雪,你要去看寒夜?”
我点点头。
他拉住我道:“走。”
我跟着他下了楼,他带我到餐厅,把我按在椅子上说:“吃了这些东西。我带你去见寒夜。”
我看着他,他一脸正色,我知道,他这个人平时无厘头,但遇事不会骗我。我坐下风卷残云地将那些东西吃掉,是的,必须吃掉。
我一边嚼着最后一口,一边站起来道:“带我去。”
他没说话,拉起我的手便向外走,然后坐进他的车里。妈妈和姐姐追出来,但我已经顾不得她们说什么了。
他的车速很快,我的心更急,我要见到寒夜,寒夜在等我。
道路两旁的人突然多起来,很多,一路过去,很多,越来越多,几条街过后,两旁都是人,几万人都要多,可是奇怪,这么多人,居然一点都不喧闹,很安静,而且,他们有人手里捧着鲜花,一个人捧花不奇怪,很多人捧鲜花,而且是jú花,jú花!我给寒夜采过一束野jú花的,他问我:“为什么采jú花?”我说现在山上只有野jú花,只有野jú花!
路上的汽车也没有往日的喧闹,听不到一声喇叭,默默开过。我们的车跟在一队黑色的车后面,缓缓跟着。
我跺着脚道:“为什么不超过去?他们太慢,你快点好不好?你行行好好不好?”
但林启峰根本不理我。依然缓慢跟着。
然后,我就看到路边有人举着一副条幅,上面写着“一路走好,寒夜”,我听见我的心碎裂的声音,我似乎渐渐明白了,这些人是来为那个叫寒夜的人送别,因为他已经死了,所以大家手持jú花。而这个叫寒夜的人,他是我……新婚的丈夫。
“啊——”我抑制不住的惨叫,眼泪喷涌出来。我伸手去看车门,我要去找寒夜,他一定在前边的车上,但是车门打不开。
我扭过身,抓住林启峰叫道:“让我去见寒夜,你快点快点……”但他却毫不理会我的撕打抓咬,只是面无表qíng的开车,开车漫长的煎熬,我几度气脱,车终于停下了,林启峰开了门,我冲下去,没站稳,一头栽倒,几个人过来扶我。
我终于看到寒夜了,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很安详,就像睡着了,我伸手触摸他的脸庞,却是冰冷僵硬的,他怎么可以对我这么冰冷?怎么可以我的喉咙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来,身体被人控制着,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推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真的消失了……我的神智再次模糊,我想努力追上他,可是总被无形的力量阻拦,动不得,追不上。
一缕光线洒进来,有些光亮。
“小雪,你醒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我努力看,终于看清楚了她。
“依珠。”她是依珠。
“是我!”她似乎很喜悦,“你记起我来了小雪!”
我笑笑:“我忘了过你吗?”
二姐端着水坐在我旁边:“喝口水吧小雪。”
依珠扶着我坐起来,我看看周围:“这里是哪儿?”
依珠笑笑说:“这是我家啊。”
“我为什么要在你家?”我的思绪翻滚,寒夜,我的丈夫,他去了哪里?啊——我的头无比的焦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