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方卓收起笑容，漂亮的脸蛋瞬间冷若冰霜，“你要谈条件，我应着，想要我放过姓裴的小子也很简单，但你不要后悔。”
“我后悔什么？”石彬达自嘲道，“我差点就后悔了，除了他，这世上再没有能让我后悔的事qíng。”
“是吗？”方卓摩挲左手腕上的手链，“石少，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别墅内灯火辉煌，静谧的夜空下，灰色和墨绿染成的山峦巍巍耸立，星与星的光亮彼此jiāo织，缓缓透进另一幢别墅幽暗的窗口。
石彬达在方卓那，阿鲁自然找不到他，找不到，他gān脆出去转了一圈，压根不想看见屋内除孟然之外的那几个人。
祖少游，不，应该是祖天戈垂着头，一直按着自己的眼角。文睿站在他身边，犹自感到这人从内至外的气场都改变了，但这或许是自己的错觉，是自己给自己做了心理暗示，因为他是祖天戈，所以觉得他跟祖少游完全不一样。
祖天戈，你还记得我吗？
祖天戈像似有所感应，歪着头对文睿勾起嘴角，“怎么，还在担心我？”
“你真应该多晕会儿。”huáng泉端了杯水，手心里包着几颗药走过来，“看把小柳急成什么样了，这效果比你亲自哄他好多了。”
祖天戈的脸部表qíng霎时间僵硬了半秒，很快便恢复原貌。他接过水杯吃了药，又垂下脑袋，像似jīng神不济。
他不记得……文睿睫羽微颤，默不作声，他不记得……果然不记得……这不是必然吗？为什么心里这般不是滋味？
孟然立在门口，饶有兴趣的看看文睿，瞄瞄祖天戈。祖天戈觉得一道好奇探究的视线在身边来来回回绕了不知多少趟，抬起头，文睿突然用一只手按住他的额头，嘴唇凑近，温热的气息喷薄在面颊上，“今晚我在这里陪你。”
“好。”抬起头后，祖天戈眼底的尴尬转瞬即逝，但依然没有逃过文睿的双眼。
huáng泉在心底悠悠地叹气，这事qíng……真是越来越复杂了。祖天戈暂时不能留，必须把他重新封闭起来，时间、地点需谨慎选择，今晚肯定不行，不过有文睿守在这，huáng泉的心稍稍回归原位。
孟然觉得没趣，醒来的祖少游病蔫蔫的，房间灯光太暗，他打了个招呼便走了。huáng泉也退了出去，房间里就剩文睿和祖天戈。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文睿坐到chuáng上，姿势亲密暧昧。
他是祖天戈，却不是苍láng基地的那个人，这感觉既熟悉又陌生，无论是祖少游还是现在的祖天戈，他想找回属于自己的祖天戈怎么就那么难呢？
祖天戈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尽量大方地对文睿笑了笑。
“你看看四周，灯光太暗，需要我帮你调亮些吗？”文睿凑近祖天戈。
祖天戈感觉到压力，可他不能后退，他的眼角扫过四周，知道房间里有监视器和监听器。虽然还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qíng况，但他有在国安部实施催眠并浏览祖少游资料的记忆。这里的夜空很澄净，周围全是幽暗的雨林，他熟悉这种感觉，如果不是云南，那会不会是老挝？
关于苍láng的记忆凌乱破碎，所有人的脸都像投she在水里的光斑，随着记忆的水纹变得模模糊糊。可是，他真的不记得战友中有这么一个人，就是眼前这个儒雅清俊的男人。他的头发是不是太长了，他的皮肤是不是过于白皙，他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唯独一双眼睛好像和记忆中的某点重合，可又不太像，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
多了些什么呢？应该是很深沉的感qíng。这是装的？祖天戈此刻脑袋犹如一团浆糊。
文睿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了解祖天戈，当然，在祖天戈离开后，他发现自己也不那么了解祖天戈。他一定对huáng泉的话语以及自己的亲近感到迷惑，但又不方便表达出来。
“休息吧。”文睿脱掉上衣躺在祖天戈身边。
祖天戈被动地接受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密，他觉得自己必须按照文睿的指示去做。不过文睿靠过来时，萦绕在身边的不是军营里大老爷们惯有的体味，而是很好闻的兰香味，他竟然开始紧张，为什么紧张？为什么……
文睿关上台灯，黑亮的眼睛盯着祖天戈的侧面轮廓，“从被寄生的榕树下面走过，衣服上沾了兰花的香气，你不喜欢吗？”